当时倒是不觉得什么，现在事情结束了，楚宁喻这洁癖的性格便上来了，看着自己袖口上面的血迹是怎么看怎么不满意，蹙了眉将那杯子放下了，想要去屏风后面换一身衣服就被楚昀给拦住了。“您怎么又给他安排任务？他都已经这样了。”

楚昀眉头紧皱，活像是能够夹死一只苍蝇的样子。楚宁喻看着他，“不过是让他帮我给御明悦传句话，紧张什么。”

楚宁喻将楚昀拨开，去柜子里面找了一件衣服，去屏风后面换上了，出来的时候依旧是那个风度翩翩的人。这一次出行他没有穿龙袍，但是也都是穿的玄色衣服，这一次为了让鲜血看上去明显一点，他选择了白色的衣服，现在又重新皇上了黑色的衣服，整个人便觉得平添了一份威严，从刚才的翩翩少年一下子变成了战场上杀伐果断的将军。他真的是天生为了战场而生的，这句话大概没有人会反对的。“你还在？”

楚宁喻从屏风后面出来就看见楚昀还在自己的屋子里面，微微一愣，印象中自己跟楚昀的关系算不上很好，自己忙着朝堂上的事情，见了面也说不了几句话。他知道楚昀不是多么的喜欢自己，小时候他就更加喜欢跟余笙在一块儿玩儿，大概是觉得自己太凶了吧，不过那个时候到底是还有余笙从中调和的，现在余笙死了，没有人从中调和，楚宁喻也没有那个时间，这一对父子便限额越来越生疏了。不过楚宁喻不是很在意这一点，楚昀不喜欢跟自己呆在一块儿便不喜欢吧，他也不是很想见到楚昀，那会让自己想起余笙，只是他也同样放不下，放不下余笙，也放不下楚昀。楚昀跟自己关系不好，他应该更加喜欢跟楚铭鑫在一块儿的，楚宁喻知道。在皇宫中的时候就是这样，这一路上也是和楚铭鑫在一块儿的时间多，现在在自己这边倒是少见，让楚昀微微一愣。“干嘛，我可是你儿子，我不能在这里吗？”

楚昀叉腰道，楚宁喻挑眉，来呢过哼一声，“说罢，求我什么事情？若是想要让我少派铭鑫做些危险的事情就算了，为人臣子总是要尽忠的。”

楚宁喻不是只吩咐楚铭鑫的，只是在最适合的时候选择最适合的人执行最适合的计划罢了，这是朝堂上面的大事儿，自然是要严肃处理的，不能有私情。“不是这事儿，我想问问父皇……”楚昀张了嘴，眼睛望向楚宁喻，却又不知道该不该问出口，纠结了半晌还是楚宁喻看向他，问道：“有话就问，吞吞吐吐做什么。”

“我就是想问……父皇你有没有想过母亲可能没死？”

楚昀小心翼翼打量着楚宁喻的神情，明显地看到楚宁喻的神情微微僵住了，眼神微微呆滞。他或许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的，或者应该说是他从来都不敢想这个问题的，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当初余笙还在自己的怀里面的时候，明明已经浑身冰凉了但是他还是怀着千万分之一的希望认为她还活着，她还有救，为此他去找了御景，去寻了叶裘，但是最后的结果只是那一场风光无限的葬礼。此后他便将自己的心连同那棺木一起埋葬进了那皇陵之中，这种不可能的希望他不敢再去想了，生怕又是一个绝望。若是这话问出来的不是楚昀的话，楚宁喻觉得自己会直接杀了那人的，但是因为问出来的是楚昀，所以楚宁喻尽量压制着自己的脾气，冷声道：“没想过，那不可能。”

这句话的意思听到楚昀的耳中就好像是在说：我不敢想，但是我希望她还活着。楚昀正想要再问，正好外面有人敲门，楚昀将目光落在门上，楚宁喻赶紧道：“进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楚昀的错觉，总觉得楚宁喻说这句话的时候好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楚昀心中一酸，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楚昀正好对上了门外的御明悦，御明悦微微一愣，然后给楚昀行了一礼，“下官见过太子殿下。”

楚昀点了点头，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十分符合这个年纪的孩子，只是这笑容在楚昀的脸上便怎么都觉得有些违和，尤其是对于一些了解楚昀的人来说。好在御明悦不算是了解楚昀的人，倒是没有看出来什么端倪，只是也对着楚昀笑了笑。楚昀走出了屋子，御明悦这才是见目光重新落在了屋子里面的人身上，看见楚宁喻身上干干净净的袍子微微一愣，脑中一个猜想成型，脸色微微白了些，但是很快恢复如常。走进了屋子，将门关上，然后恭恭敬敬给楚宁喻行了一礼，“下官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宁喻因为是微服私访，是以御明悦一直都没有好好给楚宁喻行礼，刚才被他一不小心叫出了他的真实身份，现在怕是不少人都知道了皇上在这里，甚至还遇袭受伤的事情了吧，至于这礼节，也自然是要补上的。“嗯。”

楚宁喻点了点头，御明悦站起身。“这一次叫城主前来城主应该知道是因为什么吧？”

楚宁喻道，御明悦低垂脑袋，“下官不知，还请陛下明示。”

他隐约猜到了是想要借着自己的手对那些反贼动手，但是具体怎么做他却不能够确定。事实上就算是能够确定他也是不敢直接说出来的，伴君如伴虎，很多事情不能猜，猜了容易掉脑袋。在自己的那位哥哥身边当了这样长时间的闲散王爷，见证了他多少的残忍，这一点保命的法子他还是清楚的。楚宁喻道：“听说你跟反贼关系不错？”

楚宁喻眯起眼睛，御明悦赶紧跪下，整个人几乎全部伏在了地上，“下官一心为国，绝无二心，跟那些反贼没有任何的关系，请陛下明察！”

楚宁喻笑了笑，站起身将御明悦搀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