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楚宁喻心中其实知道余笙是喜欢自己的,即便是担心余笙会离开,即便是自己再怎么心慌的时候楚宁喻也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一点的,所以他刚才虽然是这样说的,但是心中坚定地相信余笙是喜欢自己的,他从来不会怀疑这一点。只要余笙刚刚稍微服个软,告诉自己她爱自己,自己是绝对不会怀疑的,立刻便会原谅了她的,但是楚宁喻怎么都想不到余笙竟然会这样问。一时之间楚宁喻愣在了原地,在短暂的怔愣之后是极致的愤怒,“你什么意思?”
楚宁喻尽力抑制着自己的怒火,想要用平静的语气跟余笙说话。他不想跟余笙发火,心中想着她之所以这样问是不是跟今日她的反常有关,这样想着自己总算是稍微平静了一些。余笙看着楚宁喻渐渐冷静下来,却没有说什么,低垂着脑袋像是没有听到楚宁喻刚才的话一样,将楚宁喻所有的话全部当成了耳旁风。半晌余笙这才是推开了楚宁喻的手,“我累了,想要休息了。”
余笙说着就朝着床上走去,脸上的妆容才卸到了一半,余笙却不想再动了,只想要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一阵儿才好。楚宁喻却不想让余笙如愿,楚宁喻觉得自己今日若是得不到准确的回答的话自己一定会很不安心的,伸手将余笙拉住了。“你今日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粘人起来,有突然这个样子?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楚宁喻自认为自己现在的语气已经是很好的了,但是余笙却没有什么反应,甚至都没有回头,就保持着手被楚宁喻抓住的这个手势,微微用力,像是想要将那手给挣开一样。楚宁喻哪里会让余笙这样轻易便挣开?死命拉着余笙,其实余笙不会武功,他只消稍微用点儿力,余笙便是没有办法挣脱开来的,但是楚宁喻还是用足了力气,像是要将余笙的胳臂给拧断了一样。余笙依旧没有回头,只是低沉了语气道:“我没事儿,就是想要一个人静一下,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行吗?”
余笙的声音很轻,像是在祈求一般,让楚宁喻下意识将手松开了,余笙从来没有用过这样卑微的语气说话,这让楚宁喻有些震惊,有些茫然。随着楚宁喻松开手,余笙的胳臂从自己的手中溜走,楚宁喻觉得好像从自己手中溜走的不只是余笙的胳臂,还有余笙这整个人。楚宁喻紧紧攥了一下手,眼看着余笙坐到了床上,楚宁喻拿起一边的布在水盆里面沾湿了,走到了床前,余笙刚要躺下去就被楚宁喻给拉了起来。余笙一脸茫然看着楚宁喻,像是在想他是不是反悔了,就觉得眼前一黑,等到脸上温热的温度传来,余笙这才像是反应过来现在自己脸上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楚宁喻大约还是在生气,过程中一直都没有说话,但是动作却很轻,温柔的让余生想要就此落泪,事实上余笙也确实落泪了,落在了那布匹上面,却红了眼眶,到底是让楚宁喻看见了。楚宁喻动作微微一怔,和余笙那赤红着眼眶看着自己的目光对上,紧紧抿了抿唇,一直到将余笙脸上的所有的妆容都给擦干净了,这才是将那毛巾扔在了那水盆里面,然后站在余笙的面前,在余笙的目光下轻轻俯下身子,在余笙的眼睛上轻轻落下一个吻。余笙下意识将眼睛闭了起来,那吻正好落在了余笙的眼皮子上面,轻轻的,像是挠痒痒一样,痒到了心里面。平日里面楚宁喻在床上也喜欢这样弄自己,将自己浑身上下都吻个遍,但是现在给人的感觉跟那个时候是完全不一样的,像是对待一位极其圣洁的物品一样,转眼肃穆,却让余笙深深感觉到了他对自己的那种深刻的感情。余笙一时之间泪水终于止不住涌了下来,整个人像是终于彻底忍不住了,嚎啕大哭了起来,像是小孩子得不到糖,让人实在是有些觉得头疼。但是对于楚宁喻来说却是轻轻松了一口气,只要哭出来了就好了,发泄出来了之后就好多了,再之后余笙总该更加容易说出到底是怎么了。楚宁喻将余笙抱住了,余笙就在楚宁喻的怀中痛哭了一回,等到了她终于抽搭搭不再哭的时候楚宁喻已经坐在了余笙的边上,一边帮余笙抹眼泪一边轻声问道:“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好吗?”
余笙心想那哪里是可以告诉你的呢?抿了抿唇,小心翼翼试探道:“你还记得你的母亲吗?”
“嗯。”
楚宁喻点了点头,余笙心想自己真是混蛋啊,这怎么可能不记得呢?这是定然会记得的啊。“人人都说父皇深爱母亲,死后也不让母亲下葬,一直将母亲的尸首放在了这寝宫里面,就是为了日日和她见面,即便只是一具尸体也好……”余笙说着,楚宁喻皱了眉,像是不耐烦的样子:“你想说什么?”
余笙只当做是楚宁喻不想要听到关于楚风炎的事情,虽然这个故事听上去好像是一个如何如何痴情的故事,但实际上不过是一个变态的想法将一具尸体藏在了宫中,都不让人家入土为安罢了。再加上之前楚风炎曾经打着爱颜寒衣的幌子在外面屠杀了这样多的人,这样的爱情实在是很难让人认同的,也许正是因为楚风炎的这种做法让楚宁喻很是不屑,所以余笙死后楚宁喻没有对无辜的人动手,即便是有也只是很少数的,更多的相比起直接杀了他们,还是给他们降职更多一些。余笙以为是楚宁喻不想听到楚风炎的故事,却不想其实楚宁喻抵触的是余笙说的这件事情。将尸首放在寝宫里面,不想将人下葬,只想着日日见着她,哪怕只是尸体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