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

“那群雏鸟居然还活着！”

“它们一开始就活着”。死神说。男孩诧异地看着死神，愣住了。“当我看到雏鸟活过来的时候，我感觉血液在太阳穴处疯狂悸动，脑袋像被“三只雏鸟”压着，快要爆裂了。心里更像熬过一副中药似的，翻滚着一股不可名状的苦楚。你能了解那种感受吗？”

“我似乎能了解，那感受！”

男孩似乎想到了什么，这时，摄相机突然“滴滴”地叫了起来。男孩立刻开口说：“不好意思，请等等，我换一个新的电池。”

男孩换好电池，拿着换下来的电池，左右看看了看。他准备将电池换下来放进电脑包时，死神闪到他身边，接过他手机的电池，男孩本能地收回右手。死神并不在意，她直接将插座插在昏黄的墙壁上，电池容量灯闪起红光。男孩刚想说什么，死神抢先他一步。“好了！”

死神想了一下，说：“那女孩很漂亮。如果你能主动点，或许你们已经在一起了。”

听了这话，男孩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接着他将储存卡插入读卡器的手就颤抖起来，说：“我们不合适，她太完美了，我根本配不上她。”

男孩将储存卡里面的视频导入电脑，接着问死神：“你们故意杀死灵魂会受到神仙之类的惩罚吗？”

“神仙？哈哈，你要笑死我吗？神仙怎么会呆在地狱里！”

“什么？地狱？我们一直生活在地狱里吗？我一直以为…”男孩低着头，然后突然抬头说：“你的意思是，我们已经被神抛弃了吗？如果，他们不在这里，那他们在哪里？”

男孩问。“关于这些，你会在未来的时间里了解。难道你不好奇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吗？”

死神问。男孩点头示意，想知道。“从那刻开始我才真正成为了死神，你口中的天神在我们还有一点良知时，用永生惩罚着我！所幸的是我能闻见风中飘来的花香和饭香，就在我暗暗庆幸自己似乎还保留着，那么点人味时发现。原本闻起来异常美味的烤肉、烧鸡、米饭蔬果之类，我吃起来却像嚼蜡似的！这让我吃饭的想法彻底破灭！巫马方借此还嘲笑我，说：‘你要是想吃鸡鸭鱼肉，也不是不可以。但必须有人记得你，并为你准备燃香供你食用。不过，那样的人我们都没有，没人会记得你！’他说的对，没人记得我，好像我从来都没有来过似的。我心里的苦药包再次沸腾起来，我请求巫马方把我的心挖掉，但是他却告诉我，在我死亡的那刻，就已经没有心了！是呀，我居然忘了，我已经死了，一个死人不该觉得痛苦！那我心里的苦楚是怎么来的呢？死神不应该像行尸走肉一样吗？我从心里厌倦自己，作为人类的我以及作为死神的我。”

“可以确定的是，死神没有痛觉对吗？”

男孩问。“准确来说，死神没有任何感觉。但我似乎是个例外。这样的我其实非常不适合做死神。”

死神抿了抿嘴，似乎有些沮丧，说：“我很喜欢人类食物的味道。但那以后更爱灵魂的味道，特别是那些闻起来丑陋的。虽然我非常不愿意承认，但是我很迷恋那味道。那感觉就像榴莲似的，你没吃之前让你作呕，但吃了一口就会被它软糯和营养所吸引。”

死神啜了一次口水。“死神能嗅到灵魂的味道。”

男孩小声重复着，问：“那我的灵魂闻起来怎么样？”

“现在吗？”

“是的！”

男孩点头。死神动了动鼻子，说：“不怎么样！哦，你应该高兴，你的灵魂不是我喜欢的味道。对了，我刚刚说到哪里了？嗯，好像是我对灵魂的过于痴迷对吧！那会，巫马方告诫过我，那样子会很危险，如果我不控制住自己的欲望，会沉迷于对灵魂的执着，无法自拔。那会使我不再尊贵，我会沦为成游牧。游牧是低于死神高于鬼的灵魂捕食者。它们因为贪婪，所以无法到达轮回门。不过，他们并没有杀害人类的能力，所以才没死神理会他们。当然这也是死神迎接灵魂的原因之一，我们担心灵魂被游牧吃掉。那时，巫马方说的其实很有道理，但我并不在意，也压根没放在心上。直到我在清醒状态下杀死的第一个人，我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你是怎么杀死他的？”

“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那晚，我趁着巫马方去看芮柒柒父亲的空档，离开了我们暂时休息的草垛。我俯瞰整个上海，它们不再那么高大壮丽，人类在我眼中和蚂蚁没什么区别。我甚至路过妹妹的佛堂都没有感觉。这期间，我闻见了很多让我着迷的丑陋味道，最后却径直停在了数学老师—柯勇家。那是个漂亮的公寓。因为是晚上，所以整个公寓都死气沉沉的。我来到他的家，看到客厅的灯光正闪烁着，玻璃桌上的书本被风胡乱的翻动着。走廊上有个镶嵌在天花板上的壁灯，微弱的灯光里有三两只飞虫正挣扎着想要飞出了。不过，它们很快就不动了。屋子里很安静。风翻书的声音、飞虫颤动翅膀、低沉的嗓音和喘息声、哭声、咒骂声混合在一起，在屋子里低沉的回荡着。我从门缝钻进了漆黑的房间，看见一条像蠕虫一样的动西在床上涌动。然后，男人说：‘听着，把眼睛睁开。配合我，不然我让你毕业不了。’接着，男人的双唇在女孩的白皙的脖子上摩挲着，然后咬着她，咬遍了她的全身，她被咬出了血，却不敢哭也不敢叫。我记得当时他嘴上的动作令我毛骨悚然，不禁打了个冷颤。”

“这，这都是真的吗？”

男孩瞪圆眼睛，说：“那个老师，强奸了他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