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如此。我甚至觉得他不是从前的荣靖了。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也许只是因为我瞎了,所以对任何事物都格外的敏感,加之疲于应付荣靖,才会开始疑神疑鬼。到底荣靖还是带我去了。他牵着我的手,初时我还拒绝,只闻他不屑一顾地解释:“若是谢梅没有按你的预期抉择,洛娥,你会不会当场失控?”
我不言语,任由他紧握着我的手。掌心里沁出汗来,冰凉凉的,透着刺骨的冷。赤国入秋了,在这原该落雪的时节。荣靖与谢梅约见的地点是在一个小茶楼。他另派了人去和谢梅见面,自己却单独带着我在隔壁的房间里,静听着谢梅与那人的一切动静。在确切听到谢梅的声音以后,我低声说道:“你就不怕我大喊一声,让谢梅知道我就在此地,然后趁机将我救出去?”
“若是那样,我会在他救你之前,就将你杀了。”
他说得毫无感情,字句清晰,似乎在下什么决定。他无非就是要我看到谢梅的抉择,我看就是。一个瞎子,想要再成为一个哑子,其实简单得很。但我的沉默,无意中却引得荣靖大怒。他抓着我的手指,几欲将之捏碎。“我疼了,也是会叫的。”
我好心提醒着他。疼得喊出声,是人的本能,哪怕是个哑子,在痛极之时,都会发出咿呀的声响,遑论一个正常的健康人?在受尽苦痛之后,做出类似反驳的尖叫,就如此前百般的酸楚过往,到如今,只能换来我绞尽脑汁要他放弃的结果。越疼,就容易让人想要逃离。可逃离,只会激发对方的占有欲。荣靖也似听得出我的弦外音,暗将手松了松,却还是疼。他不肯放。哪怕后果我承受着疼楚之后,反过来用尽方法又去报复他。如此相互折磨,循环往复,无穷尽也。谢梅和那人已经到齐,隔壁开始响起他们的对谈。只闻谢梅说得坚定:“我虽不知你们为何要来找我,但只有一件事情,我绝无可能将港良城的防御图交给你们。”
手上的大掌放松了,然后听得荣靖话语声中轻松不少,带着嘲弄:“洛娥,失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