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我原本的放下稍许的心蓦地被提了起来。原问廉庄,就是为了确定曲五的安危当真不会有事。可是她这样的神色与回答,无端端又是让人更加的难安。果真是不能够轻易相信廉庄会放弃捉弄人的心思。“他人在哪里?”
我不松手,使出了全身的气力,这才勉强又抓住了她的手。廉庄倒也不再挣脱。她得空的那一只手搭在了我尚且光裸着的胳膊上,脸上笑容明艳:“皇后娘娘可真是冲动,廉庄是说笑的,皇后娘娘也当真吗?”
我狐疑地瞧着她。此人向来说实话,可一旦抛出烟雾弹来,却也是难以分辨。廉庄见我还是疑心她,脸上立即便显露出委曲的神色,但笑容可是分毫未减:“看来皇后娘娘是很难相信我的了。”
“你要我相信你,可你也得有让我相信的理由在。”
我松开了她,将自己整理好。衣裳有的已经被毁坏了,只能勉强裹身。所幸还有一件披风在,披上之后,还足够掩护我回去。“皇后娘娘这就走啊?”
廉庄在我身后喊住了我,说道,“难不成,皇后娘娘当真看上了这个哑子,还是说……”廉庄刻意地一顿,视线在仍凌乱不堪的哑子身上,猛然一笑:“还是说,皇后娘娘觉得此人伺候得好吗?”
说着,竟然打头上取出一根短簪,一便说着:“既然皇后娘娘舍不得下手,那廉庄为了赔罪,就暂时替皇后娘娘背上一条人命好了。”
话毕,立即便抬手朝着哑子刺去。短簪在清晨的熹微中显得格外森寒寒的。鬼使神差的,大脑有刹那间的空茫。来不及多思考片刻,我已经抬脚冲了过去,伸手在廉庄落手的地方,想要将那簪子夺走。但是廉庄不过使诈。那簪子在适当时候,就已顿住。廉庄笑眯眯地瞧着我,语中意思已很是明显:“看来,皇后娘娘就是舍不得这个丑八怪死了。”
“你不能动他!”
我不是听不懂廉庄话中嘲讽的意味儿。她就是拿定了我会做出的反应,所以故意地用来试探我。这个意图显而易见。只要不傻,都能看得出来。但是……我微微侧眸看了过去。廉庄使的药劲儿足,哪怕到了现在,哑子身上的药性已经解了,然而现在他还是没法儿醒过来。仅凭玉髓膏与哑子同荣治的对话,我隐约能揣度出哑子必然与荣靖有些许的关系,也必然和荣治现如今做出的种种事迹相关。所以……即便我此刻也是恨不能够动手。但我仍要克制住自己。不管哑子在醒来后记不记得昨夜的事情,待荣靖的事情一了,我俩之间发生的一切,我定然也会做一个了断。只是时机却绝不会是现在,我也不会就任由廉庄肆意杀人。我平直着声音道:“你想要做什么,我管不着,但是我却是不会放过你。”
在我说完这句话之后,廉庄便挑了挑眉,将手中的短暂扔了下去。然后笑得很是纯真:“皇后娘娘真是恶毒呢,怎么说,廉庄也没有做十恶不赦的事情罢,怎么就到了皇后娘娘不放过廉庄呢?”
我没有多余的心思再和她纠缠下去。再在这里待下去,待会儿回去的路上必然会遇到不少人。况且曲五现在还不知道被廉庄怎样。虽然从廉庄的字里行间也可知道曲五没有多大的事情。但是依照廉庄的性格,好容易多了这么一个人落在她的手上,不动手简直是暴殄天物。所以我也得赶紧找到曲五才是。距离廉庄与荣治的三日之期已近了,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供我浪费。心知廉庄再不会对哑子动手,我也便没有了留在这里的必要。当即将身上的披风拢得紧了后,便转身离开。行走回去时,有意避着旁人,且心中纷乱如麻,让我更是没有办法冷静下来思考一切。等走回了房间,才惊觉自己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上,就这样赤裸着双脚走回来。真是糊涂得厉害。“姑娘?”
曲五的声音在身后传来。我忙得一转身。就见到曲五眼中也是迷茫一片,只在见到我的状况后,眼底闪过一丝的惊愕。愤怒接踵而至。但开口于他却是艰难。对视了好半晌的功夫,才听到他闷声闷气的声音传来:“……姑娘是……”便再也问不下去了。“无妨。”
我吸了口气后,只有赶回来得急而导致的微喘,“我无碍,你可有事吗?”
现在不是解决我的事情的时候。就当作……暂且当作昨夜什么也没有发生。应是注意到了我的态度,曲五虽然眸中有好奇与担忧划过,但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很快就将那些情绪给掩藏起来了。他摇摇头,道:“昨夜只是突然便使不上气力,脑子有充血的感觉,但才刚醒过来后,便什么都好了。”
我注意到他同样是脸颊发红,适才必然过来也着急得很。“姑娘无事就好,曲五方才去哑子的屋子查看时,什么都没有发现,这才回来,想姑娘若是安然,也会回来找曲五的,姑娘没事儿就好……”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让自己安心,亦或是让我安心。曲五不断地呐呐说着我没事儿就好的话。晨风究竟还是有些冷意,身上又酸痛难耐,确定廉庄昨夜的确只是为了陷害我的清白,而无其他后,我便让曲五下去了。曲五有些迟疑。“曲五在外面守着姑娘罢。”
良久后,曲五才建议道。“也好。”
我再没有其他什么好说的,点点头,同意他的话。迅速将自己身上清理了,复换上另一套衣裳,我便将身上的这一件彻底地给烧毁了。眼睛肿痛,又以温热的冒进敷了敷,这才勉强好些。起码瞧东西时能够看得更为清晰了。曲五在外面似乎叹了口气。我想了想,还是和他说道:“昨晚的事情,你不必要自责,到底小人难防。”
“也不必同翁六说,他没有你稳重,只怕冲动之下会做出什么糊涂事。”
曲五过了很久后,才回答道:“曲五晓得,只是曲五失职了。”
声音里待着懊恼。曲五不似翁六,究竟还是能够看得明白,我也就没必要多说徒添他的烦恼。原以为廉庄若真只是为了报复荣治与我亲近一事,那这件事情也该就此了了。但是廉庄显然不满足于此。当日,就听到有人说瞧见了我大清早上从哑子的房间里出来。其形景怎样,详细至确切时间等诸多细节,都一一描述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