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步，迈出了第一步，后续就容易的多。光滑的木质地板反射出柔和的光，司言律双手鼓足了力气撑着拐杖，十分勉强的站了起来，但不管他怎么使力，无论如何都无法朝前迈出一步。“别急，站起来就算是成功迈出了第一步。”

夜笛薰站在他跟前，距离很近，神情淡然，只是守在他身边。但是司言律偏偏不肯服输，一步，我今天只要能朝前挪动一点点我就罢手！这样想着，他用全部的注意力控制自己的脚尖，五厘米！他费力的想抬起腿，腿却像在地上扎了根，折腾了许久，直到额头布了一层密密的汗水都没能挪动分毫。“罢了，今天就到这里，再折腾下去，你的腿受不了。”

夜笛薰说着，下意识的就想阻止。“我没事。”

司言律费力的露出一个笑，却一点退却的表示都没有。夜笛薰却不赞同，“我不会纵容你，你现在必须去休息。”

司言律抿紧了唇，心里一急，更加想要挪动一步！只见他腿微微抬起了一点点，然后重重落地！双腿一软，他连拐杖都撑不住，猛地就朝地上载去！夜笛薰及时抱住了他。“你做什么！”

她冷冷皱眉。“你看到了吗？！”

司言律却兴奋的无与伦比，年少总裁第一次露出宛如孩童般的激动！看着夜笛薰的眼睛几乎能放出光来！“我成功了！！我动了一步！”

看着他一脸激动邀功的模样，整个人就好像心智退化成了孩子，夜笛薰有些无奈，一用力将他扶起来，把他粗鲁的丢在了轮椅上。“不老实，下午泡温泉行动取消！”

“啊——”他脸立刻就哀怨了，眼巴巴的模样，陪着清俊的容颜，让人……不能直视！真是……卖萌犯规啊！！夜笛薰板着脸，“如果你再不听话，我就取消。”

“保证听！”

他听话的点头，还煞有其事的胡扯，“你叫我往东，西南北我绝对看都不看一眼！”

“呲——油嘴滑舌。”

夜笛薰看他都觉得伤眼，以前怎么会觉得他是男神？他们说的温泉在司家老宅不远的地方，也是属于司家祖产之一，天然硫磺温泉。不过时间还早，夜笛薰懒得和司言律闹，坐在一边的沙发上低头看书。而司言律琢磨着自己的拐杖，心里却纳闷夜笛薰的力气怎么那么大？他一个大男人一下就搀住了……还有那一下就包裹了他的冷香……“说来我很奇怪，你每次都靠我那么近，不怕传染么？”

夜笛薰头都没抬。“T病毒……它传染能力强，对话，碰触都有可能被感染，但是你因为长期用药，体内T病毒活性很低。所以，你很安全，除了体液碰触以外，你很安全。”

“病毒一旦离开宿主却没有找到寄生物的话，遇到高于四十度，低于零度的温度都会死亡，我照顾你，长期也在服半成品疫苗，所以对我来说并不是那么担忧。”

她顿了顿，目光一下悠远。“世人谈之变色，无非就是因为它可怕的破坏力，感染力，和必死的死亡率罢了，没有人愿意活着的时候突然被判死刑。”

她这话说的好似意有所指，不过司言律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突然，心里那种热切的态度淡了很多，他不能太乐观，夜笛薰……她再厉害，其实也只是个女人，他不能大意，不能传染给夜笛薰，也不能表现出太强烈的求生欲，无形加重对方的压力。“那我……还能活多久？”

看着窗外漂亮的风景，司言律突然有些感慨，或许，他真的活了下来，但更大的可能，是他会突然死掉，带着无尽的遗憾，与世长眠。夜笛薰听着他突然有些低落的声音，淡淡道，“你会活很久。”

她看着对方，即便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司言律还是看得到对方眼中星子流转的模样。“我知道生病会让人胡思乱想，但是你不同，我会治好你，没有意外。”

因为爸爸的话，不会错。宛如世间最美的情话，看着夜笛薰一脸认真的模样，司言律感觉就好像心被填满了，再也没有一丝丝空旷。她可真漂亮啊……即便是侧脸也展示了最完美的弧度，多一份则硬，减一分则柔，一双眼睛，美得就好像天空的星辰……司言律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吃穷，这样一个女人，似乎千言万语都难以概括她的好。而且她一直属于他，一直都是。如果能早一点……沈明珍的警告尤言在耳，她对我越好，所图越大，所以不能沉沦，也没资格沉沦。他是病人，他很可能会死，不能留下任何牵绊和遗憾，不然对活人都是痛苦。可是他……可是他……不确定他是不是能够一直抗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