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猫,还在荣府之中。 而且是在荣府别墅四楼的某个房间的床底下。 这就是卦象告诉束观的答案。 只是这个答案让束观很意外。 许多人找都找不到的猫,其实还在那栋别墅中? 这一刻,束观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出任务,也就是那次和安子春一起去处理的大鸿米铺新娘子失踪的事情。 所以这一次,难道也是因为有一个和那青瓷抱月瓶一样的怪东西在荣府之内? 自己的第一次单独任何和第一次任务,难道很巧合地要处理同样的灵异事件? 束观心头有些怪异至极的感觉。 然后,他再给自己贴了一张隐身符,不久之后,回到了那栋白色别墅之内。 从铁门旁的仆人房中走过的时候,束观自窗外朝里面张望了一眼。 那个中年仆人背着手在屋那不停的走来走去,眉头紧锁,不知在想什么事情。 别墅大厅之内,名叫小兰的女仆,坐在角落的一张凳子上,怔怔地发着呆。 另外那个小会客厅内,依然传出了阵阵的欢声笑语,刚才的那个聚会还在继续。 门口虚掩着,束观从女仆小兰的身边走过,在小会客厅的门外站了一会,在等待了几分钟之后,他又施展穿墙术走进小会客厅,走到了荣苗的身边。 会客厅内的交谈气氛非常热烈,那些青年男女兴奋地高谈阔论着,而大多数时候,荣苗只是微笑着听着其他人的交谈,只是偶尔会说上几句,每当这个时候,大家都会安静下来,听着荣苗说话。 束观站在荣苗的斜对面,静静地看着那名女子。 他是在试探这个女子,到底是不是修行者。 不管是隐身符,还是穿墙术,都会引发小范围的灵气轻微波动,如果是修行者,不可能不会察觉。 但是此时看着荣苗一切如常,似乎根本不知道房间中正站着一个隐形的人。 束观在这个小会客厅中站了五六分钟,然后走了出去。 这个荣苗到底是不是修行者,只是他的猜测,现在既然看不出异常,那他就要继续做其他事情了。 束观走上了外面大厅的扶梯,朝楼上走去,走上了四楼。 按照不久前卦象所示,他走进了四楼左首第二个房间。 这是一个布置地很雅致的女子卧房,墙壁上以及桌上有一些照片,或者是荣苗一人,或者是荣苗跟一对中年男女的合影。 这自然应该就是荣苗的卧房了。 而在走进的卧房的一瞬间,束观的目光就落在了那张铺着米黄色床布的卧床之上。 因为那卧床之下,竟隐隐传来一缕灵力波动。 这缕灵力波动极其微弱,所以他在楼下一直没有感觉到,直到走进这间卧室,靠近这张卧床,方才察觉到。 束观走到床边,半跪了下来,侧身朝床底下看了一眼。 床下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那是那缕灵力的波动却感觉更清晰了。 于是束观闭了一眼眼睛,在两三秒之后,才再次睁开。 他让自己的灵识苏醒了过来。 不管是卜卦之术,还是阵法咒术,虽然不是同一道途,但是对灵识的依赖都极高。 而当束观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在灵识状态下,就看见了床底下有一团淡淡的红色光影。 果然,这里有一个遮掩阵法! 而在那团红色光芒笼罩之中,有一个尺许来长的木盒。 而不管是红光还是木盒,普通人是绝无法看见的,就算是修行者,如果不开启灵识的话,也很难发现。 束观伸手将那个木盒从床底下拿了出来,打开了盒盖。 木盒里面,赫然是一具猫的尸体。 通体雪一样的白毛,束观根本不用拿出那张照片对比,一眼就认出了是荣苗失踪的那只小雪球。 只是现在这是曾经看去很可爱的小猫,已经被人开膛破肚,四只脚被人用铜钉钉在了木盒上,在猫尸的周围,放着它的那些内脏般的东西。 这一幕景象,就算是一只猫,也让人觉得无比残忍。 但更让人觉得诡异莫名的是,猫尸周围那些内脏,竟然还在微微跳动着,扭曲着。 束观不禁想起了六师兄桑立人曾经跟他形容过的,秀水街发现的那些猫尸,也是被人开膛破肚,挖出了内脏放在了猫尸的周围。 但是六师兄好像没说过,那些内脏是“活”的。 束观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 ……这好像是……某种咒术…… 束观努力地回想着自己在道藏阁中看过的那些道藏典籍,他好像某册典籍上,看到过一种和眼前景象很相似的咒术的描述。 很快,束观就想起了那门咒术的名字。 降头术! 一门在海外南洋之地,那里的修行者修炼的阴邪的咒术。 束观迅速回忆着那册典籍上关于降头术的记载,然后脸色变得越来越严肃。 他发现自己可能误会荣苗了。 荣苗并不是什么修行者,她眼中那些诡异的红点,可能是中了降头术! 而被人施展降头术的媒介,就是她的这只爱猫。 用人贴身之物或者是养在身边的宠物施咒,本来就是降头术最擅长的事情。 而被施展了降头术的人,一开始的时候看去没什么异样,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被施术者的生命会逐渐消散。 不过看荣苗此时的模样,应该是刚被施术不久,对她的身体还没有什么损害,等她眼中那些红点完全爆发出来,才是真正降头术发挥威力的时刻。 束观想了想,拿出了龟壳和古钱,然后就在木盒的边上,起了一卦。 要用龟钱卜卦术寻人,无法凭空起卦,而必须要有一定的媒介。 就像他原先无法直接用卜卦之术占卜出那个爱虐杀猫的人,但是现在有了被施术过的猫尸,他就有了媒介,可以占卜一下是谁施展的降头术了。 卦象就慢慢展露在了他的眼前。 只是束观却猛然皱起了眉头。 因为卦象虽现,但是卦象上的天机,却是模糊不清,就像在一件物品上盖了一层纱布。 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一是施术者的道行境界比他高太多,还有一种可能是关于这件事情已经被人用秘法遮掩了天机,让别人难以占卜。 束观觉得第二种可能更大一些,一般精通咒术的修行者,同样基本也都擅长卜卦之术。 所以对于这个结果,束观不算太意外。 然后他沉思了一会,接着将那木盒盖上,放回了原处。 接着他起身走出了了荣苗的卧室,然后直接离开了这栋别墅。 要知道的事情已经知道了。 卦象显示那只猫就在别墅之中,而他现在也已经找到了那只猫。 但他并没有动那只猫的尸体,因为他虽然知道降头术,但是却不知道化解的办法,如何化解要先会观内请教师傅。 至于另外一个原因,束观也不想打草惊蛇。 荣苗近期之内,应该不会出问题,如果破解了那个降头术,那肯定会被施术者察觉。 按照此人一年前秀水街的行事风格,应该是一个非常谨慎小心的人。 如果被他察觉自己的术法被人破坏了,那肯定会再次潜行匿踪,要想再发现他的蛛丝马迹可就很难了。 出了别墅,此时外面天色已黑。 当然,也不能一直拖下去,毕竟被施了降头术,那荣苗的生命每天都会不知不觉间被消耗。 束观准备给自己三天的时间,如果三天之后还无法找到施术者,那他就先帮荣苗化解掉那个降头术。 只是那个人已经遮掩了天机,这件事情好像又断了所有的线索。 不过刚才在荣苗的房间中,束观看着那头猫尸的时候,却想到了一个办法。 你不是喜欢虐杀猫吗? 束观站在荣府别墅之外,回头看了一眼远处那已经灯火通明,人影绰绰的大厅,心中如此自语了一句。 …… 这一夜,束观返回了善已观。 第二天,他再次来到了同兴里,而在他的怀抱中,多了一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