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体不好,是因为这人身后之事总是无意间在眼前跳动,伤了神。为人显象,也是因为所耗费精神大了些,休息几日就可恢复。”
“莫晓姑娘此言当真?”
李相巡视的眼神看着对方,见其神色坦然又看向莫南。莫南则是一摆手:“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
“呵呵。”
莫晓掩嘴笑了笑,“白大哥可不要把我想成那市井上,替人摸骨看相测字的瘸子瞎子。”
李相尴尬一笑:“自然不会。”
“白大哥,我可事先说好,我并非什么都能看得见,也许所见之事是你以后印象中最深的事,也许是最坏的事。你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莫晓脸色突然郑重起来。见女子面色严肃,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李相认真的点了点头,哪怕是最坏的事情发生,他也要查明背后的真相,所及之人绝不姑息!一处清净的练武房,铺团上两位年轻男女面对而作。男子盘腿坐着,手程阴阳状,闭目思神。其思绪已经穿越轮回,回到那间小院中。院中的槐花开的正盛,一位美丽的少女坐在槐树下,在为自己缝补衣裳。女子明眸皓齿,一撇一笑让人心生爱怜。一位老者在院脚张罗着,将狩猎器械擦得很亮,不时的直立身体,捶捶后腰。“杜玉兰……爷爷……”回想到这一幕,李相的眼中泛起了雾水,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看着男子眼角的泪,莫晓知道对方想起了从前的事。轻起唇齿,道:“白大哥,凝聚神识,不要让他们的样子涣散。”
听闻耳边传来的声音,李相聚精会神,努力的将两人容貌定格在一瞬间。他们的面容早已是深深刻在里脑子里,没有遗落任何细节。“我要开始了……”莫晓轻声言语,如玉葱般的手指上,一道白光在指尖跳动。轻移手指,使其指尖抵触在李相的印堂穴上。触碰指尖上的清凉,只觉得一道莹白神光进入脑海之中。眼前的景象迅速模糊淡化,李相努力凝聚眼前的面容。忽然,眼前一片空白,在仔细凝望,四周竟飘起了漫天飞雪。无边无际的雪域,不掺杂一丝杂色。雄伟壮观的雪山直插云霄,在漫天白雪下,如同镇守边疆的将士。穿过万里飘雪,眼前的雪山朦朦胧胧,又如同曼妙的白衣仙子。天际无风,却也无阳。只有安静的白雪,洒落在雪中二人身上。无垠的雪海中,只有一个黑点,甚是引人注目。俯身而望,竟是一男一女相拥而泣。男子一身黑衣,黑丝乱舞,下巴上的稀松的胡须,显现一种沧桑之感。怀中女子白衣胜雪,像是这雪山中孕育的一个精灵。此时女子抚摸着男人憔悴的脸庞,遥望着远方连绵起伏的山川,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李相哥,那座山我们就叫做它忘晴川吧,我希望你能忘了杜玉兰。”
女子虽然嘴中微笑着,但是眼中的泪水却也止不住。男人见怀中女子脸色愈渐苍白,身体也逐渐变凉,努力的让自己挤出一丝微笑,声音颤抖,“好,好。都听你的。”
只是笑容越来越变得扭曲,不知是哭还是在笑,眼中的泪水不停的滴落,打在女子的脸上。女子微笑着替男人擦拭着泪水,想让那痛苦不堪的面容,变得舒展一些,“谢谢你,李相哥,你还是像以前一样那么的宠我。”
何晴突然剧烈的咳嗽一声,嘴角溢出了鲜血,鲜血顺着嘴角流在乌黑的发丝上。只是黑丝并未被血液染成红色,反而是逐渐变得苍白。“杜玉兰……”男人紧紧拥抱着女子,手掌颤抖的抚摸在逐渐变白的发丝上,歇斯底里的哭喊着。“李相哥,不要看我,我不想让你看我老去的样子。李相哥……”女子声音越来弱,直到满头白发,停止了鼻息……“杜玉兰!”
男人仰天长啸,声音震的山川抖了几抖,山中白雪尽数滑落,让原本暮白的雪海变得更加凄凉。男人拥抱着已经离去的女子,久久不愿离去,变幻为无垠雪中的一粒埃……不知过了多久,男子无力的睁开双眼,看向远处最高的一座山。杜玉兰说过,她想让那里的山川叫“忘晴川”,想让李相忘记她,心中不会那么悲痛。李相手指无力挥动,却有无穷神力,高悬的崖壁上,清晰的印着三个大字,不是“忘晴川”,而是——望晴川!男子看着那三个字,嘴角露出久违的笑容。突然,他觉察到有种被人偷窥感觉,“谁?”
仰望苍穹,手掌一挥,雄浑的神力掀起漫天飞雪,一股撕破时空的力量直击远空!天元宗内,练武房中的李相,只感觉神识如遭重创,两眼一黑,重重昏死过去。“白兄!”
莫南与洛铭迅速扶起李相,不让他瘫倒。彩云望着这一幕,却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心中害怕万一男子出了事,自己可怎么办?“妹妹……”莫南又是一声担忧。只见莫晓面色煞白,全无一点生息之容,嘴角上无声无息的划过一丝血液。很显然她也看到了那一幕,也受到了影响,伸手制止了哥哥的担忧,反而冲其露出一丝微笑,“哥哥,记住我说的话,永远不要与此人为敌,永远!”
她心里非常清楚那黑衣男子可怕的力量,竟然穿破虚空重伤了自己!莫晓依旧保持着微笑,缓缓起身向门外走去,只是还未走出两步,噗……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软倒在地。“妹妹!”
莫南连忙起身,将莫晓抱起。与洛铭彩云相视一眼,他们都很想知道,两人究竟看见了什么!莫南也是心中震撼,晓儿她从未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在白鳞神境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不过此时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急忙抱着莫晓向宗内最高的殿宇中走去……深夜的虫鸣,总能在人最孤独的时候给予陪伴。李相坐在一处凉亭中,仰望天空泛红的圆月,那月光下仿佛有一位白衣女子在冲着自己微笑,只是那女子慢慢变得模糊,直到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