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春发被迫仰起头，茫然不已。　　“胡总捕！当时的确是十个人啊！我不可能数错的！”

赵春发也想不明白，怎么可能不是十个人？　　“那小子是不是记错了？他不是那时候上的厕所，记错时间了？”

没道理啊？　　胡万没有从赵春发的脸上看出什么异样。　　而正是如此，才更让人觉得诡异。　　一个信誓旦旦自己在丑时一刻的时候去上了厕所，不在现场。　　一个确信自己丑时一刻刚刚过，数人数时有十个人。　　偏偏两个人的神情看起来都不像是作假。　　甚至他们都确信，自己是对的，对方是错的。　　胡万松开赵春发的衣襟，烦躁地挥了挥手。　　“把人看好了！”

语罢，拿着手里的一沓口供出了房间。　　“胡总捕，这，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跟在胡万身边的捕快挠了挠头。　　“谁记错了？”

胡万头疼地看着手里的口供，没好气地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甚至他心里隐约有其他的猜测。　　但是也不应该啊？　　爆炸一发生，不仅一厂，所有厂都立刻查封了。　　确定当时只有值班的人在。　　其余人都是后来赶来的。　　没有人能够偷偷溜出去才对。　　那多出来的一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总不能……　　胡万和捕快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他清楚地看到捕快眼里的恐惧。　　“胡，胡总捕，这，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捕快害怕得声音都有些发抖了。　　莫名其妙多出来，又消失的人，不是鬼还能是什么啊！　　他甚至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冷了。　　“瞎想什么？！”

胡万大力拍了一下捕快的脑袋。　　无语片刻。　　“一天天的都在想什么，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玩意。”

“就算是有。”

胡万将手里的口供卷起来，塞进怀里，满脸不在乎，“鬼还能比人更可怕？”

在他看来，人才是最可怕的。　　捕快接触过不少案子，人性的可怕他见过不少。　　摸了摸脑袋，小声嘀咕道：“虽然但是，鬼能够做到人做不到的事情啊。”

“嗤！”

胡万嗤笑一声，“人还能做到鬼做不到的事情呢！”

“行了，有空胡思乱想还不如去查查工厂里是不是有别的地方能够离开。”

虽然胡万觉得不可能。　　整个一厂都被排查了一遍，根本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出去。　　胡万更偏向赵春发和龚勇中，有一个人在说谎。　　“那他们，现在是继续关着，还是放了？”

胡万扭头看了看关着门的一排小房间。　　磨了磨牙齿，“都放了，然后把人全部给我盯好了。”

审了这么多遍都审不出什么来，只有多出来的一个诡异的人。　　还不如将人全部放了，也许能够发现什么。　　将捕快打发走后，胡万揣着口供去找何深了。　　…………　　将所有口供翻看了一遍后，何深抬头看向胡万，“没了？”

“没了。”

胡万右手还按在腰间的大刀刀柄上。　　脸上交织着困惑和焦躁的情绪。　　“大人，这也太奇怪了点。”

“审了好几遍，除了赵春发和龚勇，每个人说出来的事情都没有问题。”

“至少属下没发现什么异常。”

“但是……”　　胡万大力拍了拍大刀的刀鞘。　　“赵春发和龚勇，两个的说辞是相矛盾的，但是他们又一口咬定，自己没有说错，也没有说谎。”

“你觉得，他们有没有说谎？”

何深放下口供，反问道。　　“我觉得说了。”

胡万老老实实地道。　　不然，这根本说不通。　　只能是他们两人中有一个人说谎了。　　甚至可能两个人都说谎了。　　何深拧眉，“那你有看出谁比较有可能是说谎的那个？”

问出这句话后，何深等了好一会，都没有听到胡万的回答。　　他奇怪地看过去。　　就看见五大三粗的汉子正瞪着眼，拧着眉，一脸纠结。　　何深看着好笑，“没法分辨出来？”

“当时看着觉得都不像是说谎的。”

胡万万分纠结，觉得不像，但是又只有这样才能说得通。　　这种情况的确太过诡异，何深一时也觉得棘手无比。　　“你将审问赵春发和龚勇的所有对话全部复述一遍。”

“是！”

胡万虽然看着像个大大咧咧的汉子，实则记忆力和细心程度都很不错。　　否则何深当时也不会带胡万来济南府，又将这么多事情都交给他办。　　他安静地听着胡万一人分饰三角，将对话的内容一字不漏地全部复述了一遍。　　胡万复述完后，老老实实地站在旁边。　　何深眯了眯眼睛，“也许，他们两个都没有说谎。”

“不可能！”

胡万脱口而出。　　看到何深诧异的视线，胡万的声音低了一点，但仍然坚定不移。　　“各个工厂都封锁得非常严密，排查了不止一遍。”

“不可能有人能够提前跑出去。”

而且，他让人搜了所有的工厂，也没有发现藏了人。　　何深命人召集所有员工来集合的时候，同样没发现任何异样。　　生产部只有是生产部的员工才能不被登记就进去。　　从当日的登记记录来看，没有任何外人进去。　　“不一定。”

何深淡笑，“工厂这么大，这么多，排查多少遍都有可能有疏漏的地方。”

胡万很细心，如果连他都没能看出那两个人有说话有异常，或者有说谎的痕迹。　　赵春发和龚勇说谎的可能性就不大。　　如果他们真的能够做到这种程度，那想要从他们身上查出什么也很困难。　　“再排查一遍，尤其是一厂。”

何深在脑海里仔细回想整个一厂的结构。　　突然！　　何深想起一个地方。　　“去看看一厂东边的旧土墙，我记得那里不是有一个洞？”

胡万大咧咧一笑，“是有一个洞，但是那个洞，最多只能容纳一条狗通过。”

说着，胡万还用手比划了一下。　　“就这么大，不足岁的小狗兴许能够通过。”

这么小？　　何深当时只是瞥过一眼，没有注意到具体有多大。　　“这个大小……就算是会缩骨的人都通不过。”

“是啊！”

所以胡万才没有怀疑到这上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