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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我已经无所畏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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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过去了,肖峰一次也没来过。陈思逸在李叔家的这几天过的平静而平淡。李叔和芜玉对她客气礼貌,始终保持不近不远地距离。陈思逸懒得与他们勾心斗角,关在自己小房间研究鲜花主题的纹身。她将这段时间的所有手绘图纸都拿出来整理好。不知道为什么,在构思这组纹身的时候,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出现了于小帆的身影。于小凡的蓝色头发在空气里飘荡。于小凡微笑时好看的嘴角弧线在空气里飘荡。于小凡穿着破洞牛仔裤走路拽拽的样子在空气里飘荡。于小凡铿锵干脆又干净的声音在空气里飘荡。陈思逸手里的铅笔下,于小凡熟悉亲切的脸庞在白色的绘本上清晰地出现了。于小凡曾经对她说:“我觉得我就是那朵特立独行的白百合。”

陈思逸的眼泪掉下来。空荡荡的房间,静地只听见外面风沙沙地响声。当她寂寞孤独时,于小凡不会再陪伴她身边。原来,以前没有孤独的感觉,只是因为有一个随叫随到的于小凡。她开始问自己:为什么要在异乡孤单地等一个没有归宿没有答案似乎也没有结果没有未来的男人?!为什么?!为了一个仅认识三天的肖峰而抛弃一个对自己不离不弃的于小凡,到底为什么?!她问的自己眼泪一直往下掉。她知道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她只是倔强地不肯低头,不肯认输。她只是固执地要走自己认定要走的路。从房间出来,芜玉正好站在房门口,陈思逸拉开房门的瞬间刚好碰到芜玉的头,芜玉的脸色有些慌乱和尴尬,似笑非笑地说:“我,我说这太阳都下山了,你还关在房间不肯出来,想看看你来着……”陈思逸拿眼一瞪,不客气地说:“看够了没?”

芜玉被惊得脸一阵抽搐,立在原地没了反应。陈思逸推开她风风火火地往外走。李叔在外面收拾鱼具。见了陈思逸,抬头问:“别老关在房间了,年轻人要多到外面走走。跟我去钓鱼吧?”

陈思逸瞧着李叔已经弄好整套钓鱼工具,一副整装待发的架势。陈思逸来了兴趣:“这么好的工具早就该拿来用啊,可怪不到我头上来。”

李叔招呼一声:“坐我电动车去吧,没有四轮的,委屈一下你了。”

陈思逸敏捷地跳上后座,拉起掉落在地面上的碎花长裙,唤一声:“走起!”

李叔应声发动电瓶。大约二十分钟的车程,李叔将电瓶车停在一个大水库旁边。李叔利索地支好钓鱼杆,拿一把小凳子支好,坐上去开始摆弄鱼杆。陈思逸瞬间对周围的环境产生了兴趣。这个大水库,被包围在一座座低矮的小山峰中心。四周是一片空旷的泥巴土地和连成一片的果园。水库相邻着一口大鱼塘。鱼塘周边已经建好钓鱼棚,有零星几个上了年纪的大叔正在安静的钓鱼。李叔抬眼望望陈思逸,陈思逸正双臂交叉在胸前,悠然地俯瞰他。李叔说:“钓鱼可是个慢性子活,陈小姐可得沉得住气,要是觉得太闷可以四处走走。”

陈思逸说:“叫我小陈吧,整天听着陈小姐觉得生疏又难听。”

李叔笑笑:“好,好,小陈,就叫小陈。”

陈思逸蹲下来认真观察李叔钓鱼时的动作和表情,发现他表情淡定自若,有成竹在胸的自信之态。陈思逸试探地说:“李叔不像是过小日子的闲人,倒像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智者。”

李叔听后一阵大笑,回头看一眼陈思逸,语气带着赞赏:“小陈好眼光啊,不过你说我是智者那是抬举我了,我犯过不少错误啊,大风大浪生死攸关的大事倒是经历过不少,不过终究也是贫民一个,能过个温饱图个安宁便已知足。”

陈思逸问:“老听你和芜玉说和肖峰交情深,怎么个深法?”

李叔话到嘴边又咽下,看一眼陈思逸,还是有所保留。他反问陈思逸:“你和肖峰是怎么认识的?他对你说他是干什么的?”

陈思逸有些不悦:“李叔处处对我提防是何意图?”

李叔故作轻松,添油加醋:“没有那回事,肖峰是个风流人,经常往我这带女人,个个都要向我刨根问底,我哪有这闲功夫?更何况――”他偷瞄一眼陈思逸继续说:“你说谈那么多能成那么一个我也高兴啊,可这小子不争气,换了一个又一个,我现在都搞不清楚他到底要找个什么样的。”

陈思逸算是听出来了。没想到这个李叔也是和芜玉一个鼻孔出气的。肖峰过去有什么风流史她没兴趣,眼下这李叔和芜玉对她陈思逸是有多不待见,她倒是看得一清二楚。陈思逸走到李叔正面去,对着他的正脸席地而坐,掏出一根烟点着,幽幽地吐一口,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李叔,这眼神带着某种凌厉。李叔被就突如其来赤裸裸地直视惊得有些心虚。陈思逸贱贱的笑:“我是从小被打到大的。小时候被姨妈打到皮肉绽开我一滴眼泪也不掉。上中学时候被学校恶霸拳脚相加,把我打到骨头都断裂,我咬咬牙,哼都不哼一声。从来都是看着别人家的孩子被父母疼着宠着,我只能在想象里或者梦里实现。我就是这苦命,我认了。告诉你,我能活到现在已经无所畏惧了,明白我意思吗?你们这点小case算个屁!”

陈思逸眼眶含泪,眼神却带着勿庸置疑的坚定与坚毅。李叔被她这番话震撼住了。对她的不信任和提防在这一刻突然被瓦解。陈思逸利索地起身拍拍裙子上的尘土,往鱼塘另一个方向走,她回头对李叔说一句:“有时候我试图在某些人身上找些温暖,可事实证明是我想多了。”

李叔转过头来看,陈思逸长发飘逸长裙飞扬的背影在夕阳下闪着耀眼的光。有一种怜悯的情绪油然而生。李叔想想,这孩子挺不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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