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家医院？”

厉擎天很平静地站起身，我把手里的玩具放到身边的小朋友手里，跟着厉擎天他们一起走到门外。门内仍然是一片再祥和不过的光景，就算是吵闹也是有温度的。“很平常的一家公办医院，没什么问题。”

林飒看着手机皱着眉头，“只是……韩倩儿死因是因为伤口感染，不是失血过多。”

一切说得通了。这是金玉凤筹谋好的一部戏，至于我们所看到的那个血流不止的场景应该是事先准备好的。“我知道了，记者打电话来的话就说我在工作，尚不知情。”

厉擎天简单地交代过后，就转过身回去，和福利院的院长一起走到了房间里，许是去看那些年纪大些的孩子。“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看林飒欲言又止，有些好奇的问。她立刻摇了摇头，神色张皇的不像是没有心事的样子，我走近她，她连连后退。“你为什么这么怕我？”

我不习惯她唯唯诺诺的样子，我印象里的林飒，是那个永远都意气风发，哪怕是犯了小错误也昂着脸笑的张扬的女孩。而不是眼前这个，时时刻刻都绷着一张脸，随时都要去讨债的模样。“我没有脸面对关小姐。”

她低着头嗫嚅着，“我辜负了您对我的信任，您可以随意处置我，我不会有任何怨言。”

我叹了口气，“你真的不打算把你的苦衷说出来吗？先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林飒的手机微微一震动。我看到她低头看了几秒钟之后，猛地抬起头，变了脸色。她看着我，以及我身后的建筑，咬了咬牙，转身离开。“林飒，你要去哪？”

我立刻追上去，在她车子发动之前抓住了车把，“你又想做什么？”

“我……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关小姐你……不要拦我了。”

林飒一把将我推开，最后一句话由近到远，听不真切。“这是我做的最后一件僭越的事情了。”

门内依旧是平静的不能再平静的境况，我不能让这些可爱的孩子陷入恐慌，也不想再看到厉擎天眼睛里的失望。所以我的眼睛看向了另一辆机车，是段家阳的。我转身走进院子里，段家阳正在被一个女孩缠着做鬼脸，当然了，对于他这种面瘫的人来说，这个游戏的确困难。我刻意走近他，却在小石桌上看到了那串钥匙，趁所有人不注意我一把将它藏进了袖子里。“关小姐，你要去哪？”

段家阳疑惑地转过头看我，我讪讪地笑着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外面风景很好，我想拍几张照片回去写生。”

“让林飒帮你拍就好了，她很会取景的。”

段家阳可能自己不知道，当他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眼睛里发光的那个东西叫喜欢。我笑着转过身，走了出去。戴上头盔，做了一个深呼吸，看着已经变成一个黑点马上就要消失不见的身影，发动了车子。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为什么，可以把信任和忠诚篡改成背叛。林飒，你究竟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瞒着他，瞒着所有人。前期我为了追上林飒骑得很快，在弯道的时候也没有减速，几乎飞出车道。好在林飒开车并没有我这么不要命，所以经过没命地追逐，我已经能够很清晰地看到她的背影了，但是还是要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免得惹怒了这只已经边缘化的狮子。让人奇怪的是，她走的并不是原路，反而还是朝着另一个方向爬坡，我小心翼翼地跟着。拐了几个弯道之后，前方路况变得平坦，不远处还能看到海天相接的地平线，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林飒把车停在了乱石的后面，不仔细看的话，几乎是看不出来的。我观察了四周，唯一能让我藏起来的地方仅有那一个山洞，我把车推了进去，再出来的时候就看不到林飒了。她去哪了？我茫然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却听到了不远处的车声，有人来了？找了一块石头挡着，小心地探出头去，却看到了再熟悉不过的警方押送犯人的车辆，这附近难道是监狱吗？可是看起来，荒郊野岭的也不太像有建筑的样子。“砰……”惊天的一声响，吓得我立刻捂住了耳朵，是枪声。难道是要秘密处决？我探出头去，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警车被穿黑色衣服的人群团团围住，虽说不上是枪林弹雨，但是子弹声音还是让人止不住的心脏战栗。我等到一切归于寂静之后，才悄悄地探出头去。仅剩下的几个黑色衣服打开了警车的门，从里面走出了一脸悲痛的金玉凤，也是，她现在如果过于欣喜若狂，那么为她卖命的这些人心里可能不太舒服。金玉凤颤巍巍地走下了车，看着现场一脸的悲痛欲绝。“你们……居然为了我一个老婆子这么卖命……我真的……无以为报……”颤抖的声音，恰到好处的泪滴，让五大三粗的男人们低下了头，陷入了同样的悲痛。“我的外甥女倩儿怎么样了？”

她这才记得起那个差点被她捅死的韩倩儿也是不容易，那些人久久没有回应，金玉凤立刻夸张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险些背过气去。“王太太不要太难过，兄弟们一定……给韩小姐报仇，给您出这口恶气……”“砰……”那男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几声枪响给了结了。我错愕地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对面埋伏的林飒，她眼睛眨也不眨地连开几枪，就留下了一个吓到失神的金玉凤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谁？”

“谁？”

“出来！”

金玉凤颤抖地拣起地上的枪，可是没有什么用处。林飒微微闭上左眼瞄准。“啪……”一只短箭就精准地扎在她的手背上。“啊……”林飒轻飘飘地从上面跳下来，打个滚卸力，站在金玉凤面前。“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