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晚上，十二条战壕只向前掘进了五十多米，远远没达到威胁据点的地步。　　但二连在外面都可以感觉到，据点里的气氛明显变得紧张起来。　　每隔半小时就打一发照明弹，值班巡逻的日伪军也多了，据点外面只要有一丁点动静，马上招来轻重机枪的疯狂射击。　　天亮以后，日军叫来了飞机，打算在飞机掩护下杀出据点，毁掉部队昨天晚上掘进的战壕。　　“连长，小鬼子飞机又来了……”听到空中越来越大的轰鸣声，指导员拧着眉头提醒道。　　日军两次出击，二连之所以没拦住，关键就在小鬼子飞机身上。　　一架接着一架在出击部队头顶巡航警戒，看到附近有八路军集结，马上扑下来，或是扫射或是轰炸。　　二连吃过一次亏，损失近四十个战士，然后再也不敢在飞机眼皮子底下集结，只能用游击战偷袭敌人。　　看到飞机再一次光临战场，指导员条件反射一样，下意识变得紧张起来。　　让他意外的是，在飞机身上吃足亏连长竟然没有慌，不仅不紧张，而且还一脸自信：“指导员，跟日伪军出击部队打游击战时，部队一直在运动中，没办法进行防空。现在部队定在据点外面不动，虽然照样打不下鬼子飞机，但一些简单的防空我们还是能做的。”

“团长的作战计划中有提到防空，而且我都准备好了。”

“命令部队马上放烟，今天没风，烟雾会一直飘在我们头顶，挡住小鬼子飞机视野。”

“重机枪排做好对空射击准备。”

“我们隔鬼子据点很近，为了避免误炸，视野被遮挡的情况下，飞机只能进行低空轰炸，到时候我们的重机枪就能派上用场。”

“就算打不下来也能吓一吓它们，让它不敢低飞轰炸我们。”

“各排做好战斗准备，如果有小鬼子冲出据点破坏战壕，还是老规矩，用游击战打击他们，能多杀一个敌人就多杀一个，但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指导员恍然大悟叫道：“我明白了。”

“通过掘进战壕把据点里面的小鬼子逼出来，然后用游击战慢慢消耗他们。”

“一次干掉几十个日伪军，十次加起来三四百日伪军就没了！”

据点炮楼里，得知飞机快要赶到战场后，指挥官马上命令做好出击准备，摧毁那些可能威胁到据点安全的战壕。　　“长官，八路军在据点外面放烟……”部下提醒道。　　眨眼功夫，据点一圈已经腾起近百股黑烟。　　先是升到百米高空，然后才开始向周围弥漫。　　飞机赶到据点上空时，灰蒙蒙的浓烟已经把据点上空遮的严严实实。　　“我明白了，八路军想用烟雾防空，挡住飞机视野，让他们找不到轰炸目标。”

刚才说话的部下恍然大悟叫道。　　指挥官一脸平静，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之前两次出击，八路军虽然没有放烟，但我们的飞机也没有对他们发动攻击，只是在我们头顶巡航警戒。部队照样突破八路军封锁线，杀出据点。”

“所以他们放不放烟雾对我们没有任何影响，部队完全可以凭借自己实力杀出据点。”

部下想了一下提醒道：“如果他们趁机集结部队，在据点门口堵截我们怎么办？”

“那样最好！”

指挥官一双眼睛明显变得炙热起来。　　“我们的重机枪和迫击炮都准备好了，只要他们敢集结，我就连他们一起消灭掉。”

十分钟后，据点大门被打开，几十个日伪军作为先头部队最先冲出去。”

“叭叭叭……哒哒哒……”　　部下担心的阻击战并没有发生，和之前一样，据点外面只有零星步枪射击声和轻机枪点射声。　　据点正在待命的鬼子炮兵和重机枪手全都露出一副失望表情。　　如果八路军集结在据点门口打阻击，他们还有用武之地。　　这种零星偷袭，他们连射击目标都没办法锁定，更不用说反击了。　　除了白白浪费弹药，不会有任何收获。　　“其他出击部队全部杀出去，摧毁八路军昨天晚上掘进的所有战壕，然后退回据点。”

指挥官也一脸失望命令道。　　部下想了一下提醒道：“长官，既然部队已经杀出去了，而且天上还有飞机掩护，不如趁机去附近村子扫荡一次，再抢一些粮食和物资回来。仅仅破坏一些战壕，太浪费飞机增援这个机会了。”

“不行！”

指挥官拒绝的非常干脆。　　“趁机扫荡附近的村子确实可以抢不少粮食回来，但我们的部队也会在八路军无处不在的偷袭下伤亡不少人。”

“别小看几十人的伤亡，次数多了，这些零星伤亡也可以给我们带来毁灭性打击。”

“上级给我们的任务是像一颗钉子守在这里，坚持的时间越久越好。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轻易出击，给八路军消耗我们的机会。”

部下露出一副恍然大悟表情，一脸钦佩恭维道：“长官英明，卑职受教了。”

日伪军的行动很顺利，因为大量使用炸药，半小时不到，二连昨天晚上的努力就在一串爆炸中全部化为乌有。　　然而，看着陆续撤回据点的部队，指挥官脸上并没有露出笑容。　　眉头越皱越深，脸色也变得越来越凝重。　　“八格牙路，我们上当了！”

指挥官突然叫道。　　部下被这句话吓了一大跳，看着指挥官，一脸莫名其妙。　　“还没看出来吗？外面的战壕虽然被摧毁了，但我们又损失了二十几个士兵。”

指挥官指着据点外面的尸体解释道。　　“天黑以后，八路军可以继续挖战壕，逼近据点，如果我们继续出击，肯定又会损失二十几个士兵。”

“这样耗下去，不到半个月，据点里的驻军就会被全部耗光。”

部下恍然大悟叫道：“长官您的意思是：八路军通过挖战壕逼我们杀出据点，然后趁机用游击战来消耗我们。”

“不错！”

指挥官肯定道。　　“我们自己出击抢粮的次数太少了，八路军就用这种办法增加我们的出击频率，然后加快消耗我们的速度，然后消灭我们。”

越说指挥官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一脸严肃命令道：“我们不能再上当了，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擅自出击，给八路军创造消耗我们的机会。”

“八路军想挖战壕就让他们挖，我们有兵力优势，有坚不可摧的炮楼和暗堡，不怕他们缩短进攻距离。”

据点指挥官的判断是对的，当天晚上，二连不仅把他们白天摧毁的战壕全部修复，还把战壕又往前推进了三十米，隔据点更近了。　　天还没亮，连长就开始疏散部队，准备放烟雾的柴草，迎接日伪军出击。　　上午十点钟，飞机并没有如约光临战场。　　十一点钟，飞机还没有来，几百米外据点也没有丝毫动静。　　平时还能看到一些身影的警戒哨和巡逻兵，今天也全部躲进炮楼和暗堡，通过射击孔盯着外面一举一动，防止被八路军冷枪冷炮干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