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姑姑刚才说的是真的吗？哥哥真的要娶独孤柔？”

皇后刚走容倩急忙走到菱悦跟前追问。其余人此时也竖起了耳朵听着她们的对话。菱悦看了众人一眼后，又将目光放在了容倩身上，“你是容家的小姐，不是市井里的长舌妇人，记住你的身份。”

被菱悦斥责的容倩一脸愤愤不平却也不敢反驳，“是，我知晓了。”

其余人见容倩都吃了瘪，也就不再上赶着找骂了。孟景常也不知是真的看不清局势，还是故意给菱悦找不痛快，嗤笑一声后大声道：“容倩，你问她做什么？瞧瞧皇后刚才都没正眼看过她一眼，这事她能知道吗？”

孟景常这话一出在场的众人无不变了脸色，低着头不敢去看菱悦此时的脸色。“三弟，你喝醉了都说胡话了，来，二哥扶你回府。”

孟景云一把捂住孟景风的嘴。暗想今日就不该让他来，这一天就都没消停过。孟景常挣扎着还想说着什么，孟景云直接二话不说捂着他的嘴，扭住他的胳膊将他拖走了。“二哥，你阻止我做什么，我就是要好好杀杀她的威风。自以为是皇后所出，便趾高气扬的，我就是看不惯她这副样子。”

被自己二哥拉扯着出了御花园后孟景常终于挣开了束缚。“她是皇后嫡出，也是父皇的第一个孩子，一出生就有了封号，跟我们终究是不一样的，傲气些也正常。”

“二哥……”孟景常有些怒其不争，“你的性子也太软了一些！”

孟景云笑了笑也不接话，自己的出身有什么资格强势呢！孟景云的母亲原本是皇帝身边伺候的宫女，皇帝醉酒后宠幸了她都没给个名分，后来被查出来有了身孕才被封了个答应，直到后来难产去世都还是个答应。虽然后来孟景云被当时还没身孕的常妃，也就是孟景常的生母代为抚养，但是终究是底气不足的。另一边的独孤柔已经跟着皇后走到了凤宸宫。看着眼前与十四年前别无二致的宫殿，往日与姑姑常来这边串门的记忆一一浮现。“柔儿，跑快些，风筝才能飞起来！”

独孤玥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的大声嚷嚷着。“独孤玥！”

容若初扶额，有些无奈，自己不过出去一会儿，让她看着两个孩子，她就是这么看的。独孤玥听到身后传来容若初的声音，也是吓了一跳，“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再不回来，凤宸宫都要被你拆了。”

容若初给了她一个白眼，随手挥了挥手示意独孤柔过来。“怎么跑的满头大汗的。”

容若初用手帕给她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询问道。“姑姑说要跑快些风筝才能飞起来。”

容若初瞪了独孤玥一眼后摸了摸独孤柔的头轻声道：“别听你姑姑的，让宫人给你放上去就好。”

“菱悦说自己放的更有意义。”

“柔儿，你又出卖我。”

菱悦小跑过来，敲了一下她的头，“小叛徒。”

“悦悦。”

皇后怒斥了一声。菱悦连忙讨饶：“我错了，母后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柔儿。”

独孤柔被皇后的声音唤回现实。“我没事，我们进去吧。”

走进宫殿后独孤柔顺着记忆中的方向走到了以前自己小憩的房间。房间的陈设一如自己刚离开时的模样，家具一尘不染，能看得出有被人好好打理。“容姨，我回来了。”

皇后长叹了一口气，“回来了就回来了吧！我本想着送你离开京城，远离是非过得舒服些，不过你现在也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只要是你觉得对的事，容姨都支持你去做。”

“远离是非也不一定此生就过得安稳，有些事我必须得做，不然我就是死了都闭不上眼睛。”

独孤柔微笑着看着皇后，眼底却是说不出的冰冷与恨意。皇后看着独孤柔有些愣神，这孩子变化太大了，她有些不敢相信，依稀记得昨日的她还是个摔了一跤都会哭鼻子的娃娃，现如今眼神里都有了威慑了。“你私下见过菱悦了。”

皇后十分肯定的说道。听皇后说起菱悦独孤柔嘴角的笑慢慢消失不见，眼神更加冰冷了几分。“见过了，看样子她过得很好，也是，她怎么会过得不好，权衡利弊她一向信手拈来。我在安阳都能听到她的消息，她的野心已非昨日而语了。我认识的那个菱悦，我早就当她已经死了。”

“你知道便好，莫要因为儿时的情意，被她拿捏了，现在的她像极了她父皇和她舅舅，本宫已经当没她这个女儿了，随她去吧，斗赢了我不沾她半点好，输了那就是她自己的命。”

说到这里皇后突然想起自己刚才在宴会上提起的婚事，“柔儿，我方才提起的婚事你觉得怎么样？”

独孤柔摇了摇头，“容姨提起的婚事自然是好的，只是我现在还有太多的事没做，而且我这身子……”独孤柔没说完的话皇后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她还是自私的希望独孤柔能跟容柏成亲，就算是对不起自己的侄子，她也还是希望独孤柔能在有限的时间里过得好一些。“真的不考虑一下吗？竹石那个孩子是个好的，性子完全不似他那功利的父亲，算是容家先祖在天有灵，才能歹竹出好笋。”

“风光霁月的竹石公子，京城四大公子之首，我若是说他不好，恐怕全京城的女子都要为他鸣不平了。”

独孤柔打趣道。见皇后欲言又止，独孤柔正色又接着道：“我实在不是他的良配，他自有更好的姻缘，我自己已经在污泥里了，如何还能把旁人再拉进来。”

听完独孤柔的一席话，皇后也觉得自己欠妥当了，手心手背都是肉，自己居然为了柔儿要赔上竹石的一生。皇后叹了口气双眼紧闭，低声的念了几句佛经。独孤柔看着念着佛经的皇后有些不忍，等她念完睁开眼才开口道：“其实你不必如此，你不欠任何人，无论是姑姑，还是我。”

“你误会了，我拜佛不是因为心中有愧，只求心清，眼净，别无他求。”

皇后从手腕取下一串佛珠递给独孤柔，“你现在的路并不好走，若是你心绪难平，可以试试。”

独孤柔接过佛珠，试着轻轻拨动，发现确实有凝神静气的作用，也就没拒绝皇后的好意。次日独孤柔一大清早就起床出了宫，除了皇后安排服侍她的宫女，没惊动任何人。出了宫门就看到坐在马车车驾处的流星。还不等她走近，流星就飞奔过来上下左右的都看了一遍，见她没事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小姐你可吓死流星了，我还以为你在里面出什么事了呢！”

独孤柔点了点她的额头，“我能出什么事！你啊，总喜欢多想。”

“我能不多想吗？你人进去了一晚上都没出来，就来了个嬷嬷说你在皇后娘娘宫里歇下了，咱们府上跟皇后娘娘八竿子打不着一块的，我可不得担心吗？”

“她不会害我的。”

独孤柔回头看了皇宫一眼，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跟皇帝吵的翻天覆地也要把自己送出宫的容姨。可惜了，自己还是辜负了她的好意，命中注定还是要趟这趟浑水。“回去吧，还有许多事没做呢。”

独孤柔说完话之后毅然而然的转身上了马车，颇有几分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