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幽深的禁闭室,秦雾甚至连伸直了腿都做不到,只能卷缩着身躯。她脑海里浮现顾清衍长手长脚的被迫缩成一团,身上还有伤,脸色苍白,疼的睡不着的模样......突然觉得十分舒心,于是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美美的入睡。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耳边传来朗诵佛经的声音,秦雾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困得睁不开眼睛。她平均每天自然睡眠七个小时,秦雾结合自己现在的状态粗略的算了一下,大概也就过了四个多小时,现在外面应该是早上八点左右。禁闭室左上角,一个针孔大小的红色小灯亮着,从那个地方传出来源源不断的诵经声,大意内容就是悔过思过,听得秦雾脑仁要爆炸。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五个小时过后,声音戛然而止,狱警打开小小的窗户,送进来两个馒头一盘咸菜。秦雾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大脑嗡嗡作响,整个人气压低的可怕。年轻的狱警从窗户往里看了眼,正对上秦雾阴沉的视线,吓得一个哆嗦,手里的粥泼在了地上。“妈的!”
李成跟一边的同事骂道:“这臭娘们那眼睛夹我!”
同事一边收拾着地下的垃圾,一边劝着:“我们送完了餐,还是快走吧,她可是臭名远扬的秦神,别招惹她!”
李成扯了扯领结:“什么秦神?不就是个阶下囚?!还敢给我甩脸色,我妈说了,女人就是欠教训,招呼两顿,比谁都老实!我倒要看看她神气什么!”
他一把甩开电棍,打开了门,刺眼的光线让秦雾睁不开眼睛。“你他妈的刚刚拿眼睛夹谁呢?”
李成朝着秦雾的头就是狠狠地一棍子。秦雾本能的反应就是猛地用手接住电棍,好在对方没开电,她虎口顿时撕出了大口子,鲜血直流。“放开!臭娘们!”
李成咬牙切齿的扯了两下没撤回来,顿时破口大骂:“我妈说的没错,女人就是欠收拾的下/贱东西......”秦雾直接猛地一拳砸在他脸上,李成鼻梁瞬间骨折,鲜血直流。他失声惨叫,秦雾把人干脆利落的甩出去,关门,随手擦了擦血,就开始吃饭。她现在正想找点什么出气,偏偏有人眼瞎撞上来。很快,章祝就打开了禁闭室的门。“看来禁闭对你来说还是轻了。”
章祝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语气森严:“送她去喂食。”
秦雾头上被套上了头套,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监狱长给她的药剂已经毁了她的能力,那待会,她拿什么东西去喂食?这个问题没有得到解决,秦雾被推进门,再次醒过来,她在一张狭小的床上。秦雾从床上做起来,罕见的发了两秒的愣。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甚至连自己是谁都险些忘了。这是哪......黑绵监狱,对。秦雾用力的摁着头,迫切的想要从满脑子的碎片中拼凑出完整的记忆。顾清衍是谁?老虫是谁?谁会叫老虫这么奇葩的名字啊,应该是一个宠物虫子吧......祁尤?好像是个鸭子......突然,小窗口被打开,送进来三菜一汤。伙食还不错,秦雾二话没说就吃完了,连个菜叶子都没剩下来。紧接着, 狱警进来给她带上了头套。秦雾心里记着路线,过了七个拐角,走了最起码一公里,最后推开了一扇铁锈的门。“杨医生,拜托了。”
狱警打了声招呼。秦雾脸上的黑色头罩被取了下来,引入眼帘的是一个长相丑陋的五十来岁半秃老人,穿着合身的黑西服,皮鞋擦得锃亮。他脸上带着仿佛看见了稀世珍宝的神色,充满着欲望和贪婪,甚至还咽了几下口水。秦雾抬起视线四处打量,这是一个办公室,靠墙的书柜上满是关于人体和心理学的书籍,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张椅子。墙面粉刷过好多次,不规则的白下隐约透出几分红。“你好,秦神。”
杨氿泉笑眯眯的打招呼;“你来监狱这么久了,一定经常听见我的名字吧。”
秦雾声音有些沙哑,平静回答:“没听过。”
可能听过吧,反正她忘了。杨氿泉也不介意,搓了搓手:“我是黑绵监狱的心理咨询师,来,让我为你松绑,放轻松,就当这里是你的家。”
他给秦雾松开了手铐脚铐,迫切的把她推到床边:“快躺下,看你的脸色一定没睡好,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秦雾手搭在小腹上,随着舒缓的音乐闭上了眼睛。“想象你在一片汪洋大海上……蔚蓝的天空,海鸥的鸣叫,温暖的阳光下小舟轻轻晃荡。”
这个时候,杨氿泉的声音变得极为磁性,带着莫名的一丝魅力。秦雾脑海中浮现他那张丑脸,瞬间出戏了。“告诉我,当你从小舟上醒来,你看见了什么?”
“你的脸。”
秦雾说。杨氿泉兴奋的瞪大眼睛:“继续,然后呢?你是一种怎样的情绪?”
“你好丑。”
“……”杨氿泉没有泄气:“海上刮起了大风暴,你的小舟掀翻在海里,天昏地暗,海水汹涌……这个时候,是我扬起了帆,不顾危险的来救你……”秦雾瞬间皱起眉头:“那我还是淹死吧。”
杨氿泉脸色不太好看:“秦神,你应该跟着我的引导走。你这样我没办法帮你解开心结。”
秦雾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发现顶上吊着的旋转风扇,叶子的边缘极度锋利,浸透着深深的血色。“我确实有心结。”
秦雾慢吞吞说:“是关于一个叫何其的人。”
这个人似乎很重要,她的碎片记忆将他和任务绑在了一起。“杨医生,您要是能告诉我何其是谁,我的心结就解开了。”
杨氿泉笑了:“我知道你们这些人……黑绵监狱这三年进进出出不知道多少像你一样的人,你们都有着一个共同的目标。”
“实际上,阻碍你们的不是黑绵监狱,而是何其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