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裹着雨丝,从虚掩的门缝中扑入,一阵寒意袭来,令人周身颤栗。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混杂着草木的清香和泥土的芬芳,沁人心脾,令人心神俱醉。蜜儿推门进来,屋内纱幔低垂,营造出朦朦胧胧的气氛,就连屋顶也用绣花毛毡隔起,既温暖又温馨。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锦被绣衾,帘钩上还挂着小小的香囊,散着淡淡的幽香。床上的月白已经醒来,整个人懒懒地靠在床上,双眼正看向窗外,手里还把玩着头发,蜜儿看着这样的月白不知怎的,心中总是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眼前的小姐好像只是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以前小姐睡觉的时候,总是怕黑,让她睡在外厅陪着,突然两个月前,小姐突然赶她出去,说是自己长大了,不怕黑了想要自己一个人睡,害的她以为小姐想要半夜偷偷溜出去又找秦艽那个混蛋,在门外守了一个月的时间,除了发现小姐会在半夜醒来,其他都没有问题的时候,她才安心。“蜜儿,我想去玉泉观住一段时间,你去母亲处说一声。”
月白转向她说,“就说我最近噩梦缠身,身上不爽,想去山上静修一段时间,等会吃过早膳就出发,就不去请安了。”
说罢,月白又转头看向窗外,雨已经停了,窗外的天色就像被洗过一样蓝的发亮,被风吹过摇曳的树枝上面挂满了露珠,阳光照在上面如同星星一样闪闪发亮,真是从未见过的美景,自重生以来,她发现自己以前忽略了太多事情,做了太多的错事,这一世她不求大富大贵,不求如意郎君,只求父母身体健健康康,兄长们平平安安。月白简单的收拾好,准备去道馆里静养几日。她作为家中的独女,原本应该住在后罩房,可母亲觉得离得他们太远,不能事事照看到自己,就让月白住在了西厢房,布局十分讲究,分为前后两院。从外面进来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又见一小房,内又得一小门,出去则是后院,有大株梨花兼着芭蕉。又有两间小小退步。后院墙下忽开一隙,清泉一派,开沟仅尺许,灌入墙内,绕阶缘屋至前院,盘旋竹下而出。自己的手帕交五公主见了都要感叹一声,她活的比自己这个公主还要自在。如今她要守住这份自在,现在正是她绝食抗议要嫁给秦艽而气倒母亲的时候,如果她现在说反悔不嫁了,家里肯定以为自己出了毛病,所以趁现在家里忙着照顾母亲,溜出府去,在道观里待几天,到时候就说自己听道长传道想通了,既能避免悲剧发生,又能让家里担心,一举两得。“蜜儿,准备好了吗?快走吧。”
月白想到这里,催促起来。“好了,好了,小姐可以走了,不过,真不要去看看老爷和夫人吗,他们这会还在……”月白明白她的意思,但是她现在经常梦到上辈子何府最后的结局,她怕见到他们会忍不住哭出来吓到他们,还是等她处理完这些事情再向他们赔罪吧。“现在我去见他们,也只能让他们操心,我还是不去添乱了。收拾好了就赶紧走吧,我乏了想在车上休息一会。”
月白不想和蜜儿透露太多,自己已经穿过前院往门口走去,车夫已经套好马车等着她们了。小厮拿下小凳扶着她上车,她忽然想起,上辈子她去玉泉观是因为秦艽一直都不理会她,她感到烦闷才去玉泉观,想要看看有没有让他回心转意的方法。她摇摇头,自己当年也真是太可笑了,难怪被他嘲笑自己不知廉耻。马车内皆是用昂贵精美的丝绸所装裹,镶金嵌宝的窗牖被一帘淡蓝色的绉纱遮挡,使车外之人无法一探究竟这般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