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馨一愣,思路有点儿跟不上他的跳跃,愣愣的下意识问道:“找到什么了?”
抬眼,对上他那双黑的发亮的眸子,他眼中带着难以压抑的喜色,即使他竭力的压制着激动的情绪,但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却怎么也掩饰不住。“找到出去的办法了,就藏在这里。”
说着,他玉白的手指在那不起眼的纹路上轻轻一勾,盒底便“咔哒”一声弹出一个暗层来。秦可馨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抿了抿唇,勾出一个淡淡的笑脸来,“王爷智慧举世无双,得天神庇佑,恭喜王爷。”
他激动高兴的模样衬得整个人都闪闪发光,不难看出他现在愉悦的心情,他一点都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在他的眼里,她或许就只比蝼蚁强上一线而已。这样也好,彻底绝了她心底那点羞耻的妄念,他和她,不过是主仆关系,仅此而已,她竟然还异想天开的存了不该有的念头,真是不自量力。秦可馨眼底闪过一抹自嘲,还有些许黯淡,可集中精力看着盒底刻着出路图的沈墨竹并没有发现,他的注意力全都被盒里的东西吸引住了。“这些恭维的话我听多了,不需要再多你一个人。”
他斜睨了一眼她,眼眸微垂,声音冷淡之极,“起来吧,别跪着了。”
脸上的表情因为她的话而冷淡了几分,不复之前的欢喜。他大抵是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如此,想来是他冷漠的态度让她伤心了,他想跟她解释,可是,高傲的尊严却让他不知道怎么开口。他对上她清澈的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眸,心情说不出的复杂,几欲开口,却都欲言又止。烦躁的皱了皱眉,心头有点儿发堵。“奴才多谢王爷。”
他还没想好说点儿什么,秦可馨就说话了,没给他开口的机会,顺杆爬的谢了恩,就抬腿站了起来,凑到他身边,伸着脖子往里瞧:“王爷,这里面是什么?”
“大燕的龙脉所在地图,和出去路。”
他把盒子随手递到她手里,示意她自己看。秦可馨:“……”她诧异的盯着沈墨竹突然面无表情的脸,不敢相信似的。大燕龙脉的地图啊,她还是有点儿常识的,古代人对于龙脉这种玄之又玄的神话事情异常的敬畏,相信,可想而知,这个地图的重要性,他就这么随便就让她看了?“……呃,奴才还是不看了,这么重要的东西,少一个知道就多一份保障,呵呵。”
她连想都没想,就又把盒子推到他的怀里,连一眼都没瞟。开玩笑,这种东西还是不知道的好,好奇心害死猫,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这么简单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不看,坚决不看!“呵……”看着秦可馨讨好又坚定的小脸,沈墨竹嗤笑一声,好像是看穿了她心里在想什么似的,接过玄铁长盒,也没再逼她。倒是秦可馨,对上他好似洞穿一切犀利的眼神,感觉自己像是没穿衣服一样,在他面前无所遁形,尴尬的干笑着,嘴里发干。“那您知道那个僵尸是怎么回事吗?这里是皇陵,怎么会有僵尸呢?”
她绞尽脑汁,没话找话道。“那是大燕开国皇帝,他临死之际,招了千百道士,以逆天秘法将自己炼化成僵尸,守护轩辕剑和龙脉的秘密。”
他忽然低沉着声音,漠然道。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落寞,虽然很淡很淡,但是秦可馨还是听出来了,大燕皇帝不惜将自己变成僵尸,都要守护这两样东西,这里面有天大的秘密!她心漏跳了一拍,觉得自己好像触碰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惊天秘密,她小心翼翼的问道:“如果龙脉被破坏了,会怎么样?”
沈墨竹转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眼神深沉而复杂,缓缓开口道:“若龙脉被损毁,天下将大乱,大燕千年基业将毁于一旦。”
治理天下是靠人文,一代又一代惊采绝艳的能臣,打天下是靠兵权,跟什么劳什子龙脉有半毛钱关系!难道守着龙脉,而昏君主政,佞臣当道,天下就不会大乱吗?秦可馨在心里腹诽,但这话她也知道,不能当着沈墨竹的面说出来,不然还真就会被他一刀切了,古人千年的信仰,可不会因为她一两句话而改变。她吞了吞口水,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个人隔了几千年的代沟,在这个问题上实在是没有什么共鸣,正愁要说点什么的时候,肚子突然“咕噜”叫了一声,这声音在安静的大殿内显得尤其嘹亮,她尴尬的对上沈墨竹的视线,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这肚子叫的实在太TM是时候了……不过,能不能换个方式。“我……我好像饿了。”
她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脸颊发烧,幸好她脸上乌漆吗黑脏乱差,遮住了她真实的脸色。沈墨竹愣了半天才回过神,嘴角抽动了两下,直是无语凝噎,半晌才有气无力,无奈开口道:“我们出去吧,回了王府就有饭吃了,你再忍一下。”
他就知道,不能对她抱什么希望,这么严肃凄凉的话题,愣是让她给硬生生的转变了画风,变成了搞笑。朽木不可雕!朽木不可雕也!秦可馨欲哭无泪,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她知道,她被鄙视了!连解释都没地儿说去,她肚子确实叫了。可是,都一晚上没吃饭了,又是跑又是逃的,她就是超人也该饿了吧,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好不好!有什么好笑的!但,为什么连她自己也觉得她这么搞笑!这一刻,她感受到了这个世界对她深深的恶意!“走吧,饭桶。”
沈墨竹似笑非笑的瞅她一眼,嘴角含笑,揶揄了一声,转身就朝大殿深处而去。他步履轻快,刚刚还沉重烦躁的心情,莫名的因为这个小插曲而轻松了几分,连他自己也没有感觉到,他的心情会因为这个小东西的一举一动而起伏,会因为她的疏离而不开心,会因为她的笨拙而高兴。这一点一滴的小事,犹如万物细无声,悄悄的渗透着他坚硬的心房。什么龙脉,什么奸细,又有什么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什么阴谋诡异,他接着就是了,心情忽然间就豁然开朗,刚因为龙脉而升起来的沉重,霎时间就变得轻快了许多。“……”秦可馨无力反驳,事实胜于雄辩。跟在沈墨竹身后,两人来到大殿最深处巨大的石壁前,整个石壁都有白玉雕成,上面刻画着一幅幅栩栩如生的九天玄女飞升图,站在巨大的石壁面前,秦可馨再一次感受到古代人鬼斧神工的工艺。沈墨竹举起轩辕剑,脸色徒然一凛,双目射出精光,内力由右掌灌输进轩辕剑中,剑身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带着横扫千军的威压,沈墨竹一跃而起,脚尖点在石壁上,狠狠的在石壁的数十处刺进去,轩辕剑所过之处,犹如砍瓜切菜,坚硬的石壁如豆腐一般,不堪一击。秦可馨还没整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看见他已经落在自己身边,拉着自己向后退了几十步,而石壁也在同一时间“砰砰砰——”的发出一连串的爆炸声。再抬头去看,那约莫十几丈长得石壁已经化为了一地的碎玉,而炸开的石壁后,是一条长长的,看不见头的通道。她呆愣愣的看着满地碎掉的美玉,还有点回不过神,直到沈墨竹拉着她进了通道,一盏一盏的点亮通道里的灯,她才回过神,回头看着身后那整片的美玉,一阵心绞痛。“就这样?没别的办法,只能炸开?”
那是玉!是玉啊!十几丈的玉石!价值何止千金,简直连城,他就这样连眼睛都不眨的炸成渣了!她心痛的连声音都变形了,似乎都听到心脏滴滴答答流血的声音。“只有这一种办法,这也是一次考验,心志不坚的人看到这么一整块精雕玉琢的玉璧,大都会迷失本性,被这价值连城的玉璧所迷惑,贪心不足,将自己困死在里面,只有破开迷障,炸掉玉璧,才有生的机会。”
他右手举着火折子,转过头,淡淡的对她说道,白皙的面容在火光下如玉般朦胧绝美。幻兔从他胸前的衣襟里探出头来,吱吱的叫,仿佛在应和他的话一般,他低头微微笑了笑,奖赏似的拍了拍幻兔的小脑袋,幻兔满足的蹭了蹭他的掌心,又钻了回去。秦可馨脸一黑,觉得这俩人明晃晃的在嘲笑她,搞的她好像还不如个畜生似的,皮笑肉不笑道:“奴才受教了。”
她就是爱钱怎么了,在这古代,她一个人女子,除了依靠钱财还能依靠什么?笑笑笑,怎么不笑死你们算了!“你脾气倒是比本王还大。”
沈墨竹好气又好笑,刚要去拽气呼呼埋头朝前走的秦可馨,忽然,一阵天摇地晃,身后传来砰砰的巨石倒塌的声音,他脸色突变,喊道:“快跑,地宫要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