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皇后之位皇太后早就已经选好了,林华雪就是。之所以这么大张旗鼓不过就是过过场面,只是为什么会让所有未出阁的女子都去宴会就有点奇怪了。对方是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明明知道皇后人选是林华雪,有些人却依旧抱着一丝丝异想天开的希望,皇后之位母仪天下带着巨大的诱惑力和引导力,让无数女人遐想。云娇柔,云晓晓以及那比较豪气的云玉芝都对这一次的宴会格外的上心,从消息传出来的时候就开始准备一系列的东西,从服饰到首饰再到妆容,无一不认真的过量,而这种情况绝对不只是在丞相府而已。那么多的女子之中最不在意的一个大概就是云寻月了,在别人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她也在默写她的化学元素,她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告诉景珏化学的公式,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本来以为很简单的事情,最后她花了很长时间在上面琢磨,选了一个最难理解的方式默写了整整厚厚的一本书,只是希望景珏看不懂。太难。她自己都看的不太懂。潜意识里,她还是不希望景珏学会化学反应来炼制药物,她已经无法赶超他了,如果他再学会这个,不逆天了?还是接地气一点比较好。小皇帝的诏令让所有人都集中精神在他的生日上,也没有人来打扰云寻月,以至于她都没有听说将军陈泰在夜晚回家的途中遇到了歹徒,一条手臂被砍的血淋淋的事故,在小皇帝生辰的当口上,于是他被屏蔽了。不需要参加小皇帝的生辰,由他的大儿子陈元一代替他的位置去。三天过后,云寻月把自己默写出来的东西送给景珏。景珏只是很平淡的接过来,然后翻开,查看。她小心翼翼的盯着他的目光,从他平淡的目光中她看不出来任何的波动,好像没看懂,又好像看懂了。“你……”刚想开口说什么,景珏放下了手中的纸张,对她道:“皇帝的生辰你做好准备了吗?”
“准备?什么准备?”
“所有女人都在做的准备。”
“你开玩笑吧?”
她惊呼,“小皇帝的诏令是所有未出阁的女子,我虽然没有穿过嫁衣,但我也坐过花轿,不算未出阁,这件事跟我完全没关系,我也没有打算去啊!”
对的,在所有人都精心打扮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懒散的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原因就是,她根本就没打算去。一大堆人为一个即将要满十四岁的小屁孩过生日,她真的没有那个国际时间去折腾,哪怕那个人是皇帝。景珏微笑,“皇太后今天找了我,让我带你去。你说,你是不是需要做准备了?”
云寻月的嘴角剧烈的抽了抽:“皇太后让我去就让我去,干嘛要让你带我去?还有,这件事为什么我不知道,我这个当事人不是应该被告知的吗?”
“现在不是在告知你?”
“……”景珏,你说话的时候还能更平淡一点吗?所有的事情明明都是你安排好的,最后只是通知她一下。你的语气还能跟你没有关系表现的更明显吗?云寻月在心中腹诽,真的不知道景珏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永远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没有任何的起色和波澜,却总是把她折腾的心力交瘁。“……去就去。”
“衣服收拾准备好了吗?”
在他的面前坐下,不奈的道:“披一件麻袋就好,那里需要那么麻烦。”
她完全想不明白,那么多的女人到底干什么,小皇帝过几天才满十四岁,就算当了皇后晚上睡觉的时候抱着他,还要给他唱摇篮曲,拍着他的背,柔声哄着他,问他要不要吃糖,要不要喝水,要不要尿尿,这么麻烦的一个差事怎么那么多人想要撞破脑袋冲上去?景珏失笑,被她不奈的语气给逗到,这整个明月城不在意皇后位置的,大概只有她一个了吧?连皇后的位子都不在乎,她还会在意一个世子妃的身份吗?“明日你是和我一起去,你的服饰我会为你准备好的。”
“……我可以不和你去吗?”
“理由。”
“我跟你去了,回头我会被云长乐虐死。”
“只有你虐死云长乐。”
“人家好歹也是你的红颜知己,你需要这么绝情吗?”
把云长乐塞到她手里让她玩残,当真好吗?就算不喜欢人家,那也是一个柔柔弱弱的美丽姑娘,怜香惜玉总该有的吧?哦,不对。他是景珏,景珏是不懂怜香惜玉的。景珏只是淡淡一笑,看着她,伸出手,云寻月立刻自觉的把手递上去放在他的手心里,他牵起她的小手,带她在黑暗之中欣赏没有月亮的黑夜。“早晚都要撕破脸,提前一点有何不好?”
“……我倒是觉得云长乐是一个聪明人,至少她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正面跟我对峙。但是,如果我跟你一起去了宴会,这层窗户纸就不保险了。”
从云长乐看景珏的目光她就知道,她是一个会为了景珏疯狂的人。她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喜欢麻烦的人,如果云长乐一直保持她的优雅和高贵,美丽与娴熟,大家相处在一起就会平安无事,但是,邪恶的本心要是露出来,那就要费力气了。“皇太后的命令,我也不能拒绝。”
景珏太狠,直接拿皇太后来压她。“要不这样,我跟你一起去,你把云长乐带着,然后你跟云长乐坐在一起,我待角落里不显眼的位置?”
他点头:“好办法。”
她欣喜若狂完全表现在脸上,“你同意了?”
“为什么不同意?”
“太好了!”
她直接跳上去到他的怀里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那就这么说定了哦?”
“嗯。”
云寻月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小脸上写满了灿烂的笑意,“很晚了,我要回去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不然对皮肤不好。”
他纤细如玉的手突然毫无征兆的覆上她的脸,俊美如兰的面容突然皱起,然后从怀里掏出一瓶药丸。“每天吃一粒。”
“毒药?”
“仙药。”
“能长生不老?”
“能青春永驻。”
原来是美颜的药啊,不过她还是把药给退了回去,“又不能改变这张脸,怎么保养都没林华雪和云长乐漂亮,就这样吧,粗糙的恰到好处。”
粗糙的恰到好处?这是景珏有史以来听到一个女子这么评论自己,其实云寻月长得很好看,标准的瓜子脸,灵动的大眼睛,五官虽然没有云长乐和林华雪那么惊艳脱俗,但配上她身上那股自然洒脱的气息,也是恰到好处的标志。景珏又发现了,她如果真诚起来,并不做作,相反的,十分额随性,相处起来也一点也不累,不像云长乐和其他女子,在一起的时候总是端着,把自己最好的一面都表现出来,可她们从来没有想过,就是这样的一种最好的,让人觉得不真诚和不喜靠近,如果一个人始终带着面具对着你,而面具又是她最完美的一面,会审美疲劳。从瓷瓶之中倒出一粒药丸,在她面前晃了晃,眼眸微微的眯起,“需要我喂?”
“不需要!”
把药丸从他的手里抢过来直接吞下去,脸上是一副灿烂的笑意,“吃完了,我先回去了。大仙,晚安。”
脚底抹油,开溜。看着她溜得比兔子还要快的步伐不免有些失笑,目光落到手中的书籍上,这个时候他的眼中绽放出无与伦比的光芒,虽然云寻月用了最难的方式写了他要的东西,以他的头脑前后总结能看的明白,惊讶于她的方式,更加惊艳她知道的东西竟然如此的神奇,如果一开始他就知道这所谓的化学反应,他练毒的技术早已无人可比。虽然现在也是无人可比。越跟她接触他就更加的发现她迷人的地方,书本中没有的东西她都能知道,她究竟是什么人?如果说她就是三年前那个云寻月,怎么也无法说服他。他精准独到的眼睛跟他的毒一样狠,三年前就发现她的异样,那么三年前就会对她下手,而不是等到现在。为什么……想不通。漆黑的眸子繁星还要深沉,似乎有无尽的蕴藏着神力。云寻月从来不去猜测景珏的想法,也猜测不到,她只能凭着女人敏锐的直觉知道,他对她没有丝毫的威胁,既然如此,她便不会放在心上。至少在这个世界,景珏算得上她的一个朋友。虽然与他交流的方式有点累,也有点狗腿,更多的是被迫,不可否认,她有严重的受虐倾向,因为,她在不知不觉的过程之中,竟然已经熟练了这种变态的交心的方式。往丞相府走。半路上,天空飘下了零零落落的白色花瓣,阵阵清香在空气里散发,仿佛一场蓄势已久的花瓣雨翩然而至,降落在她的周围,她皱眉巧妙的躲开这些白色的花瓣,被逼到了墙脚。蔷薇。白色的蔷薇。带着剧毒,不足以致命,却足以魅惑人的心智。只要花瓣触碰到皮肤,就会在一瞬间成为傀儡娃娃,不过,心智够强的话,不会被干扰。“是谁?”
躲在路边的屋檐下,不让花瓣触碰到她的皮肤,空气里的气味十分的清香,这人绝对也是玩毒的高手,但绝对不是景珏。一袭黑衣翩然而至,那是一个面冠如玉的伟岸的男子,一袭墨发散落在身后,一根白色的簪子挽起,黑色到极致的邪魅,微微上扬的嘴角,还有那一双丹凤促狭的眸子。“这话应该我问你吧?能从景珏的府中平安出来的女子,你叫什么名字,跟景珏什么关系,那个老怪物,是你什么人?”
一连串的问题,没有一丝丝的礼貌,不仅仅冒犯了她,也把景珏鄙视了一个彻底。冒犯了她,她很生气。鄙视了景珏,她很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