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走上了仕途这件事,被整个涿郡都知道了。是我有意宣扬的。正所谓,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嘛。我从以前一个小小的、无照经营、街边摆摊、卖鞋的三流小贩,成为了一个堂堂朝廷鹰犬,不不不,是大汉朝廷帝国定州中山府七品安喜县尉。让你们说,这种事迹够不够励志?够不够我吹好几年的?我应不应该宣扬的大街小巷都知晓?这些日子我着重去了以前我摆摊的地方,跟以前一起摆摊的挚爱亲朋手足兄弟——小商小贩们见了见面,去的时候当然穿着我的新衣服——大汉朝廷帝国定州中山府七品安喜县尉官服。每天,我把我的事迹和以前一起共患难的兄弟们互相勉励,给他们喝“心灵鸡汤”,然后大家相约江湖再见,各自珍重;至于那些以前欺负过我、饱含着恶意、我看着不爽以及对那些与我有恩的人恶语相向的,我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你往我头上扔泥巴,我抓起粑粑扔你家。其实我只是顺手举报了他们缺斤短两、无照经营、卫生不过关等等各种不良现象,这些都是我早就掌握了的证据,我这也是为家乡的父老乡亲们肃清了市场的不良现象,为我的家乡尽了一点绵薄之力而已,算是我最后的发光发热了。要不是上任是有期限的,我又怕延期迟到了会造成不太好的影响,影响我以后的仕途,我彻底把这里的市场中不良现象完全肃清了为止。暂时就先放过那些个人吧。上任前,我召集了二十多号兄弟,都是之前跟着我们一起打黄巾贼寇的,我给他们拿了些钱,让他们安排好了自家亲人,就带着他们跟着我去闯荡一番,建功立业,扬名万里。十二月一日,我们一行人出发,大汉朝廷帝国定州中山府七品安喜县尉正式上任。到任后,我先是带着两个兄弟对县里各个乡镇进行了一番考察,对县里的情况大致有了个了解,县民的生活水平、受教育文化程度等等,我也认真的做了详细的的调查报告。我每天拿着个本子写写画画的,还会问各县的村民们各种各样奇怪的问题,比如家里几口人,地里几亩地,地里几头牛,牛有几个角,喂啥啊等等各种琐碎的问题。三儿见我只会问一些家长里短的东西,实在是纳闷儿,趁着中午休息的时候问我在干什么。我告诉三儿,这些都是最基层的群众最关心的问题,他们不会在意当时的朝廷一把手是谁,不认识掌权的是宰相还是丞相,不关心县长换了没,他们只关心地里面的粮食有没有收成的更多,家里面是不是会有个好的年景,能不能给自己的媳妇儿女儿多扯一匹布做新衣裳,给自己的儿子买个糖人儿会不会心疼钱,这才是他们关心的事情。我是要通过这些东西来了解他们的思想动向,熟悉掌握他们的愿望,好针对性的做出一些政策调整,尽最大可能的给他们实惠和物质上的丰富。仅此而已。三儿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二哥,啥也没说,可他一脸无知的白痴样儿告诉我:他啥都没听出来。二羽不愧是读过书的人,听我说出来这么一段高深莫测的话来,他说:“大哥说的每一个字,我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放在一起我就不太知道了,好像明白了点,又好像没怎么明白。”
三儿点着头,附和道:“俺也一样的,二哥。”
二羽又说道:“大哥的意思,是不是就是通过这些最平常不过的家常,可以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他们有什么,和想要什么?”
我点了点头,道:“没错,你说的完全对。其实老百姓想的最简单了,他们可能没怎么读书,不知道四书五经,不知道天地君亲师,不晓得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大道理,他们甚至不去理会当今朝廷里面是谁在做主,这些毕竟跟他们没有什么关系,这就是现实。不行,你跟他们说,我就是新来的县尉,保证他们会行礼,但绝不会真心实意的叩拜尊重我们。他们之中有很多很多的人,不知道发生了大半年的黄巾贼寇造反的事情,如果不是黄巾贼寇们不但烧杀、还要抢掠,估计他们就当是个普通的笑话听了。没有用的,完全没有用,你说的任何命令对他们来说,可能是个灭顶之灾。我们是他们的父母官,父母官,父母官,就是他们的父母一样。天下的父母,有哪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得好的?他们自己不知道他们想要什么,那我们就给他们,就教他们,教他们如何填饱肚子,挣更多的钱,打更多的粮食,这是为官一任的职责所在。”
我说了半天,可能连自己都没办法做到,但我真切的希望我的两个结拜义弟能够理解我说的话,也能做到我们说的那样。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我嘟囔了一句,然后带着两个兄弟回县城了。二羽赶上前来问我:“大哥,我大概能明白你的意思了,总之,就是当官一定要为民做主,为民请命,我以后一定会做一个好的父母官,为百姓伸张正义、让他们有衣穿,有饭吃!”
三儿在另一边赶上来,听到他二哥如此说,也急忙表态:“俺也一样,大哥。”
我拍了拍他们俩的肩膀,幽幽的说了句:“还要有事做。”
我看了看他俩,似乎没太懂我的意思,温饱问题已经解决,剩下的不是应该“知荣辱”?大哥怎么跟先贤书上所言不一样?我没给他俩解释,自己拍马走了。二羽留在原地,仔细思考我的话。三儿哒哒哒的跟了上来,问我:“大哥,这‘当官不为民做主’俺懂了,但是这个‘红薯’是什么东西?此乃何物?”
这次轮到我愣住了,我该怎么告诉他,“红薯”这东西还在热带美洲地里面长着呢,现在还没“进口”呢!话说这东西,是在欧洲还是在美洲来着?要不要鼓动一下这个吃货?我要是告诉他“红薯”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之一,他是不是现在就带着人去征服美洲去?那岂不是没有那帮印第安人什么事情了?想想还真是刺激呢!不过想想而已,没必要当真,跟三儿这样的真没必要当真,不然很容易自己生闷气。我想通了此节,不再理他,骑着马冲回县城,任他和二羽在后面追赶。回到县衙,仔细的洗漱打扮了一番,穿上一套干净整洁的精装,脚穿皮鞋,直筒贴身长裤,牛皮腰带,紧身上衣,狗啃的胡子,牛舔的发型,简直帅呆了酷毙了,俊得无法比喻了。自己一个人偷偷溜达去看看本地的夜总会,跟涿郡那边有什么不同。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不知道这中山府的妹妹,皮肤嫩不嫩,腿长不长,腰肢细不细,撩一下怎么办……嗯去不了了,同事紧急通知,上面的领导要来了,而且好像是冲着我来的!沃特啊有淘客额宝特?冲着我来?我新官上任、半把火都没来得及烧呢!肯定没做过半点错事,不曾有一件冤假错案,不曾贪污一分一毫一厘的秋毫,怎么会冲着我来了?难道是那帮小心眼儿的勋贵子弟们,开始翻后账了?老子还没找他们冒领我军功的麻烦,他们还敢找我的茬?让他们来好了,我就在这等着他们来,我就不信,这天下还没有说理的地方!我半点寻开心的心情都没有了,一个人坐在县衙大门口的台阶上,开始生闷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