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露出这样的真挚神色，丞相忍不住起了一些兴趣，不复之前的敷衍，面上带上了几分认真，询问他：“哦，不知道太子殿下所说何事？”

姜怀信看了他一眼，随即又是叹了一口气，才道：“乃是九王承启。”

闻言，丞相眼眉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手指轻轻抚过杯身，装作随意地喝了一杯茶：“哦？太子殿下和九王乃是皇家兄弟，一家子的兄弟难道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吗？”

姜怀信只是冷笑：“其实有些话，本殿不用说，丞相大人也心知肚明，这朝堂之事，丞相大人想必也有耳闻。”

说着，他忽然顿了一下，然后接着道：“我这个太子已经越来越名不符实了，九弟比起我来说，反而更像个太子。”

说着，他面色似乎看着有些嘲讽，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冷意。闻言，丞相还有什么不懂的？说到底就是危机感，太子对九王产生了危机感，就为他抢了自己的风头。不过这夺嫡是本来就是这样，说到底，是太子自己没有容人的雅量。毕竟从他看来，九王虽然天资出众，但是并没有刻意去抢太子的风头，哪怕是做了许多功劳，说到底也是为国为民，为了本朝好。可是太子的眼界太低，只看到抢了风头这一事上。难道在他的眼里，风头还比不过天下的黎明百姓吗？丞相想到了这里，心里也是叹息，太子殿下就是这样的性子，太过于忧思，也太过于疑神疑鬼，他这样斤斤计较，让人想要不抢他的位置都不行。毕竟谁知道，若是这一位太子殿下登基以后会不会因为一直以来的小肚鸡肠，而要了那些兄弟同胞的命呢？丞相自己也看不准了。而姜怀信自从打开了一个话题，后面开始变本加厉起来。“明明我是太子，九弟却对我没有一丝的尊重，还总是抢走我手下的功劳，丞相大人，这些你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太子和皇子是不一样的，祖宗立下来的规矩，谁都不能够更改，凭什么本来属于我的东西让九弟代劳？这样本末倒置，尊卑不分，到时候王朝的根基迟早会烂。”

“本殿已经是一忍再忍，但是九弟没有任何收敛的意思，还是非要跟本殿对着干，就算是本殿把他当弟弟，他也未必真心当我是他的哥哥？”

“丞相大人，如今九弟还在私底下笼络大臣，你说，他这难道不是打算把我的位置取而代之吗？您难道要置之不理吗？”

姜怀信一个劲儿地说姜承启坏话，还暗中拉拢丞相，却不知丞相心里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如果不是他自己不争气，何止于那些事情落到九王身上？如果不是他处处紧逼，何至于九王要拉拢大臣保护自己。说到底，九王想上位很大程度也是被姜怀信逼的。丞相虽然是在心里诽谤，不高兴太子如此诋毁九王，面上却是一派为他愤愤不平的模样，好似被太子的话打动，为他打抱不平。“臣也明白太子殿下的意思，臣一切都看在眼里，也为殿下抱不平，臣确实想跟太子殿下……”说着，丞相忽然顿了一下，没有说出姜怀信想听的话。反而他脸上是说不出来的纠结和犹豫，最后只是道：“太子殿下来老臣这里的意思，臣也算是清楚了，只不过臣目前还是拿不定主意，希望太子殿下能给臣一点时间，让臣好好考虑一下。”

没有第一时间得到回复，姜怀信确实很失望，但是也知道这件事情急不来。丞相如果要站队的话，必定会有诸多考虑，他要是逼得太紧了，反而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因此，他再怎么急迫，还是把这心情压在了心里。面上完全是一派宽容的样子：“本殿明白丞相的意思，那丞相大人先好好考虑，本殿静候佳音。”

说完，没呆多久，姜怀信就离开了。晚上，丞相和夫人谈起这件事情，说起姜怀信就忍不住感慨：“唉，太子殿下虽有大志，但是终究是太浮躁了。”

“那你是嘱意九王？”

夫人询问。丞相却还是露出了纠结的神色：“九王虽好，但我担心人心会变。”

夫人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担心九王也会变得像太子一样是吗？”

人心难测，曾经的太子何曾不是栋梁之才？可如今，也为了那个皇位，浮躁成了这个模样，丞相难免不担心会有人步他后尘。夫人眼神一转，突然提醒：“若是大人真的拿不定主意，何不去试探那九王爷一番，这样或许能得到你要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