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晓东说:“陈哥,郑志飞的家在几百公里外的小山村里,我们真要去那里逮捕他吗?况且现在还申请不到逮捕令。”
陈实沉吟着:“三队不肯帮忙,只能自己跑一趟了。”
这时彭斯珏走来,“你又大出风头了,得罪人很有意思?”
“我必须把这个锅甩给林队,如果不是他一开始就把立案权交给三队,现在也不至于这么被动……老彭,你能不能带人去检查一下郑志飞的卡车,我确定上面能找到蛛丝马迹;我和徐晓东现在就动身,你们申请到逮捕令,立马传真给我们。”
“帮忙是不成问题,万一你的推断是错的呢?岂不白跑一趟?”
“本来就是孤注一掷,索性任性一点,以免夜长梦多。”
陈实笑笑。林冬雪说:“我相信老陈的判断,郑志飞出现在这里,案发之后又离开龙安绝非巧合,我和你们一起去。”
陈实说:“你就别来了,深山老林的,我和晓东比较方便一点,你就全力配合彭队长吧!”
彭斯珏说:“提前声明,我们技术中队可不是专门为你们二队服务的,如果找不到证据,占用警方资源擅自调查的锅,你我都得背。”
陈实眨了下眼,“我还不知道你心里偏向谁!走了走了,买车票去。”
徐晓东从枪库里提了枪,两人用手机订了火车票,然后买了大包的食物,下午就上了火车,很久没出差的徐晓东路上特别兴奋,跟对座的大妈聊得很欢,陈实闭目养神,说:“多养养精神,到了山村有你受的。”
晚上陈实收到林冬雪的短信,“我们在郑志飞开过的卡车上发现了血迹,另外,卡车上的漆和死者头发中的成分一致。”
陈实回复:“做得好,明天一早把逮捕令申请下来。”
火车抵达时已经是深夜,两人饱餐一顿找地方休息,隔日一早在一家打印店拿到了传真过来的逮捕令。真正难捱的路程从现在才开始,上午他们坐着大巴在坑坑洼洼的路面上行驶,中午来到郑志飞所在的山村,这里的派出所就四名警察,大热天的正在调解一户农民家的牛吃了邻居的庄稼的小纠纷,徐晓东亮出证件,所长热情地说:“哎呀城里来的同志呀,真是稀客,走走,到所里吃顿饭吧!”
一路走着,陈实问所长:“你认识郑志飞吗?”
“郑志飞?是郑老二的儿子吧?小时候我看着他长大了,虎头虎脑一孩子,这两年没见着了,听说去城里务工了。”
“他家什么情况?”
“他家是村里的贫困户,父亲患病多年,就靠着门前的几亩地为生,他三岁那年母亲跑了,听说他十岁那年参加过一次电视节目,可是村里的大新闻,他十二岁的时候,父亲喝农药死了,我们在郑老二枕头下面发现了一封遗书,认定是自杀,这孩子在他姑姑家住了一年,听说进城打工去了。”
“他住哪?”
所长一指前面的山头,“得翻过这座山头,你会看见一座破塔,他家就在塔东面。”
徐晓东一阵吃惊,问:“得走多远?”
“我们村里人要走三个小时,不熟悉山路的,走一天都够呛,我建议你们在所里呆到下午三点,跟着放学的娃一起走,不会迷路。”
“那你们所没有交通工具吗?”
“有一辆吉普,但这山路也开不上去啊。”
陈实苦笑着看了一眼徐晓东,来到所里,所长热情地给他们打水洗脸,说要准备一顿好的,陈实说不用不用,所长说要的要的。原来这顿“大餐”就是所里平时舍不得吃的精面,做了一顿野菜疙瘩汤,吃饭就在大院里的石磨盘上,陈实贡献出来的几根蒜味香肠是饭桌上唯一的荤腥。吃完饭,徐晓东实在不想动了,陈实说:“山路要走三个小时,趁现在走,晚上能把人带回来。”
徐晓东这才懒洋洋地动身,所长派了一名叫小王的民警给他们带路,特别关照山上不能抽烟,引起大火可不是闹着玩的。三人慢吞吞地爬山,走到五分之一,两人累得简直要虚脱了,陈实和徐晓东平时都有锻炼,走在山里才发现,平时那点有氧运动在这漫漫山道上根本不够看。陈实杵着树枝一阵发笑,徐晓东喘着气说:“陈哥,你笑什么?”
“我在想老彭要是来这里,半道上就壮烈牺牲了。”
徐晓东笑笑,问小王:“王大哥,快到了吗?”
远远走在前面的小王回答:“早着呢,还有四分之一。”
“我天!”
看见那座塔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两人都高估了自己的体能,爬了一下午山,累得他们全身汗透,气喘如牛。小王带着他们敲开了郑志飞家的门,一个皮肤黝黑的少年警惕地打开半边门,问:“找谁?”
“连我都不认识了,我是派出所的,这两位是从龙安市来的警察同志,有些话要问你。”
小王说。注意到郑志飞警惕的表情,徐晓东暗暗做出要掏枪的动作。陈实问:“6月9日晚上十点左右,你在什么地方?”
郑志飞皱眉,“跑完车,我就回宿舍了。”
“具体时间。”
“十点半。”
陈实笑着摇头,“你室友可不是这么说的,我再问你,你为什么突然离开龙安?家里有急事吗?”
“这关你什么事?”
“人命关天,你说关我们什么事?”
徐晓东掏出逮捕令,“郑志飞,我们现在怀疑你和一起谋杀案有关,和我们……”话没说完,郑志飞突然把门一摔,里面传来栓门的动静,幸亏陈实用身体抵住了,见门栓不上,郑志飞踩着土院墙边的一旧板车准备翻墙逃跑,徐晓东冲上去把他拽下来,拷上了手铐。陈实说:“小伙子,跑得好,不跑我还没那么怀疑你。”
郑志飞咬牙怒视,“人就是我杀的,要杀要剐随便!”
“行,跟我们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