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鹘关,为明成化四年辽阳副总兵韩斌为限制建州女真的出入,防止朝鲜使臣窥视辽东虚实所建,关门设障三道,故又称“三道关”。 出关往东北行八十余里,可至赫图阿拉城;入关向南去七十里,系辽东重镇清河堡,地理位置至关重要,历来是兵家扼守要冲。 三道关隘之间各距一里。头道关在今新宾县苇子峪乡三道关村南一里,关城修至两侧山脊; 二道关设在两崖对峙的山谷之中,砌石为障;第三道关设在一拔地突起的巨石旁侧,此石柱高约三十余米。 明代时,鸦鹘关是辽东镇通往建州卫的主要通道,亦为朝鲜使臣入贡的必经之路。 鸦鹘关自建关后,因其军事地位重要,明廷同建州女真在此地发生了十分频繁的争夺战,关口屡遭破坏,又屡次重建。 明嘉靖二十五年,明政府为加强鸦鹘关的防务,又在关西修筑散羊峪堡。到万历末年,辽东军备逐渐废弛,而建州女真部却日益强盛起来。 万历三十四年,辽东镇总兵李成梁以“地孤难守”为由,放弃了辽东镇孤山等六座城堡之后,便将鸦鹘关外之地拱手送给努尔哈赤。 舍弃辽左六堡,并将那里扎根生活的六万余户居民强行驱赶到内地,甚至造成很多流血事件。这不仅是放弃了一片地盘,更给建州女真的崛起创造了条件。 骑兵部队摧毁赫图阿拉后,急速撤回,与大队会合一处。刘奇士率所部追上前锋,由毛承禄指挥,扑奔鸦鹘关。 郭大靖率领的后队有李维鸾所部的两个营,毛承禄前协的一个营,以及刘兴祚的骑兵营,差不多有一万两千的人马殿后。 在距离鸦鹘关还有不到三十里的时候,探马侦骑便接连报警,有建虏骑兵千余,正在追击上来。 “建虏到底还是派来了援军,千余骑应该只是前锋。”
刘兴祚看向郭大靖,请示道:“郭帅,趁敌大队未至,我军可主动迎战,痛击敌人。”
郭大靖沉吟了一下,说道:“不必着急,待摸清敌人底细再说。”
对于飞骑,因为训练不易,郭大靖不想轻易使用。对于刘兴祚的判断,他也同意,追击上来的建虏绝不会只有千骑。 “李将军,且战且退,层层截击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郭大靖叫来李维鸾,认真交代了一番。 李维鸾并无二话,躬身领命,马上去布置。 构筑简易工事阻击敌人,东江军各部训练得最多,实战经验也丰富,更有地雷、铁蒺藜等武器。 暂不与敌人决战,一是不清楚敌人的虚实,其次是地形地势不利于部队的展开,火炮火箭难以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留下刘兴祚的骑兵营配合李维鸾,郭大靖率领辎重和炮兵继续前进,并派人通知前锋部队。 郭大靖已经做好了两个预案,只看具体的情况,再加以选择。 如果追上的建虏真的不多,他准备两面开战,攻打鸦鹘关和抵挡追敌都不耽误。反之,他就派出一营人马看住鸦鹘关的守敌,先集中力量击破追敌。 但不管怎样,必须要在鸦鹘关前打一下。比如用火箭先轰击,使特战营得到信号,可以发起进攻,并牵制住鸦鹘关的守军。 三道关卡,相距不过一里多,爆炸的巨响完全能够传过去。甚至于,飞到空中的旗花火箭,也能被看到。 鸦鹘关看似易守难攻,那是按照以前军队的标准构筑的。面对东江军的武器装备,就显得有些不够看了。 就象赫图阿拉,都不用破城,铺天盖地的火箭就能将城内烧成一片废墟,与摧毁无异。 郭大靖对于火箭,已经改称为火箭炮,是越来越重视。除了轻便易携、机动灵活之外,对于古代建筑的毁灭作用,则更为关键。 而且,火箭炮对于骑兵的打击效果,也在几次作战中显露无遗。 历史上,火箭炮也确实取得了赫赫战绩。 十七世纪的哥本哈根战役,英军向丹麦首都发射了数万枚火箭弹,几乎将城市夷为平地,迫使丹麦人投降,将哥本哈根港口的丹麦舰队拱手相让。 但泽战役,瑞典军队依靠英军的火箭炮部队发射的三轮火箭炮攻击,就让这座波罗的海重镇不战而降。 同年的莱比锡战役,瑞典人旧计重施,用火箭炮攻击了一支两千五百多人的法军步兵纵队,这支法军步兵纵队竟不战自溃。 最令人扼腕长叹、痛恨不已的,则是鸦片战争中,侵略者大量使用火箭,令清军为之闻风丧胆,很多城市遭到了重大损毁。 火箭本来是中国发明的,在明代就有很多种。但在满清窃据天下后,竟然一蹶不振,与其它火器一样,完全落后于西方。 愚昧落后,麻木不仁,闭塞自大,华夏的沉沦达到了顶峰,从天朝上国变成了人人可欺的孱弱国家。 现在,屈辱的历史不会再重演了。 东江军的火器,不仅在明国,在亚洲,就是在世界上,也是最强最犀利的。而这,就是郭大靖雄心勃勃的根本所在。 不仅是火箭炮,迫击炮也有着很接近的威力和效果,只是在便携性上不如火箭。但在制造成本上,却又优于火箭炮。 大力发展和制造火箭和迫击炮,郭大靖的想法也很简单。远程能消耗敌人,就不用靠近,己军的伤亡越小越好。 根据目前的武器装备,东江军的战术打法也越来越契合。 或是诱敌近前厮杀,再远、中、近的火力全部爆发,给予敌人覆盖性的打击。或是远程就糊建虏一脸,使其阵势混乱,也逼建虏上前冲阵,再发挥野战火炮和火枪的威力。 战术打法基本确定,也经过了演练,郭大靖才有信心率部突入建州,径袭赫图阿拉,并要破关而出。 毛承禄得到通报后,立刻派出骑兵携带部分火箭赶往鸦鹘关,并命令一营火枪兵前出,设置阻击阵地,抵挡有可能出关作战的建虏。 这番布置之后,毛承禄便率部回师三四里,在一片开阔的野地布阵,等待郭大靖所部赶到,共同迎战建虏。 经过数次防守反击的作战,东江军在战力和信心上,都有很大的提升。 如果是有简易防御阵地可依的话,足以阻击兵力相当的建虏,甚至是两倍以上的敌人。 正因为有这样的估算,郭大靖有信心两线作战,并击败一万以上的建虏援军。 将近三营的火枪兵,再加六千飞骑,差不多一万五六千的兵力;所携带的火炮、火箭也尽皆在此,火力强大而犀利。 轰,轰,轰……爆炸延伸开去,在建虏奔驰的队列中掀起一股股黑烟,碎石和弹片四下激射,人喊马嘶中,顿时就是一片混乱。 尽管已经知道敌人就在前方,建虏的行进也相当谨慎,但依然在防不胜防的地雷袭击下,不断地付出代价。 或单个,或多个,或路中,或路旁,前面的没踩上,后面却有倒霉的。 建虏对此颇为束手无策,只能拉开距离,小心翼翼地观察,谨慎小心地前进。 光靠地雷是阻挡不了建虏追击的脚步,郭大靖也没有这样的奢望。但争取到的时间,却将使布阵迎敌更为从容。 脸色阴沉的济尔哈朗率大队赶了上来,前方不时响起的爆炸,前锋不断地派人回报,让他的心情有些复杂。 终于是追上了敌人,敌人的意图也明显起来,那就是要破关而出,走最近的路撤回辽东。 “贝勒爷,是不是要全力进攻,在鸦鹘关下争取两面夹击,重创敌人。”
图尔格作为副手,一直不太发表意见,毕竟济尔哈朗和杜度都是贝勒,地位相差甚大,但此时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在他看来,敌人进行拦截,那就是害怕交战,想着这边拖延,那边全力进攻,早点破关逃窜。 济尔哈朗却还是比较谨慎,层层截击的事情在南关之战时也有过,就在都以为东江军怯战的时候,却遭到了沉重的打击。 但敌人确实很象处在两面夹击的危境,这边的阻击很有可能是在争取时间。只要敌人攻破了鸦鹘关,那他们的追击就要无功而返。 杜度看出了济尔哈朗的犹豫,在旁开口说道:“增兵猛攻也是不错的选择,就让图尔格率三千人马在前,大队在后接应,若有变故,也有回旋之地。”
济尔哈朗想了想,轻轻点了点头。 图尔格躬身领命,不待济尔哈朗发令,便下去组织人马,很快便率部出发,与前锋会合一处,加快了追击的速度。 作为平衡,机动兵力由八旗抽兵组成,在指挥官的任命上也照顾到了各方的利益。 济尔哈朗是阿敏的弟弟,虽然他和代善差不多,一直比较低调,比较顾全大局,并不偏向阿敏。 图尔格是豪格的人,杜度是老资格的贝勒,主要是起到和事佬,在意见不和时进行协调和融洽。 这是多尔衮的无奈,在后金实力大损的情况下,尽最大的努力避免了内乱,甚至是刀兵相见。 而在东江军越来越强的压力下,不管是阿敏,还是豪格,都暂时压下了野心和不满。但要说到精诚团结,却还没到那个份上。 谁都想成为最高的统治者,谁都觉得自己能够力挽狂澜。多尔衮若有大的失误,阿敏和豪格向他发起挑战,也不算意外。 杜度就看得比较清楚,看着图尔格率兵离去,对济尔哈朗缓缓说道:“敌人突入建州,烧毁赫图阿拉,对我大金来说,又是一个重创,更是耻辱。若我军没有斩获,恐怕会有畏战之嫌,在汗王那里,不好交代。”
多尔衮会背这个责任嘛,当然不会让他的威望受到损害,尽管这与他坚持重占海州,导致兵力更加不敷使用,脱不了关系。 济尔哈朗的谨慎可以理解,但如同欢送般地任敌人安然离去,多尔衮选的替罪羊很可能就是他。 让图尔格率军猛攻,就是避免这种结局的办法。追击部队经过了血战,损失不小,能否胜利都已经尽力了。 济尔哈朗苦笑了一声,向着杜度拱了拱手,表示感谢,却不用明白地说出来。 时间不大,前方便传来了激烈的枪炮声,显示出战斗的升级。 图尔格率领两千人马与前锋会合后,一反缓慢的追击之态,不顾地雷袭扰,不顾伤亡,加速向前。 在又遭到了数枚地雷的袭击后,建虏终于在东江军设置的第一道截击阵地前停下了脚步。 砍伐下来的树枝胡乱堆积在路中,虽然不是深沟壁垒,骑马却难以通过。 三队九百人的火枪兵,分别在大路的正面、两侧结阵,以炮车和树木为掩护,严阵以待。 在火枪兵的后面,是刘兴祚所部的两千飞骑,负责掩护他们适时撤退。 图尔格稍作观察后,便下达了进攻的命令。建虏跳下战马,持盾挥刀向前推进,后面则是负责掩护的弓箭手。 敌我双方没有过多的等待观望,便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箭矢在空中掠过,铅弹在不停地激射,双方隔着挡路的障碍物,都在使用远程攻击的手段,力求能击溃敌人。 图尔格并不喜欢这种作战方式,尽管就是凭借密雨般的箭矢,建虏在辽东击败了很多明军。 但他也不敢鲁莽行事,因为对面不仅有步兵,还有骑兵。如果不能击溃敌人,或是保证冲过障碍有足够的兵力,那己方士兵便将遭到对手骑兵的冲击。 而建虏不仅在用弓箭进行打击,还在不断地清除路上的障碍,为骑兵的冲锋创造条件。 同时,图尔格还派出两队士兵,沿着大路两侧的树林向前进攻,形成左右迂回包抄之势。 轰,轰!两声爆炸发出了巨响,清理障碍的建虏触发了地雷,被炸倒了数个。 在树林杂草中向前进攻的建虏也不轻松,对面不仅有射来的铅弹,脚下还有绊发的地雷,以及铁蒺藜,不断地使他们付出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