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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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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后,洛漓奉命前往燕州巡兵。且说这燕州地处齐盛两国交界,虽说人口繁多鱼龙混杂,却好在山清水秀风景独特,倒也算富庶,比洛漓驻守的西境不知好了多少倍。一路上洛漓带着一众人上山下河胡作非为,不知受了兵部的人多少白眼,尤其是那兵部侍郎章鹤之,年纪轻轻就养成了一副迂腐死板的样子,每次生起气来脸涨得通红,一路上差点没被洛漓气个半死。初春时节,阳光冉冉,雪融冰化,天气渐暖,万物都沐浴在春的阳光下。洛漓看了看身后将士,不经意间问道:“还有多久才到?”

一旁士兵答话:“将军,不远处便是绥州地界了,再走三个时辰,大约就能到。”

洛漓眼珠一转,笑道:“既是如此,原地修整,一个时辰后出发。”

听了这话,早就打了蔫儿的士兵立刻振奋了精神,笑嚷着散开了。洛漓行军多年,习惯在身边带上一壶烧刀子。此刻她坐在一块石头上,正准备大快朵颐,就看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包子脸少年向她走来。此人名唤林秋,和沈南乔一样,是洛漓手下的副将。只见包子脸少年长着一双清澈的眼睛,他那白净的脸上,无论是那鼓鼓的腮帮还是那薄薄的嘴唇,都极具有欺骗性,谁看了都觉得是哪家稚气未脱的小公子,和战无败绩血腥凶狠的玄武主丝毫搭不上边。洛漓一贯纵容林秋,看见他兴冲冲跑过来,手里还拿着根糖葫芦,不由好笑道:“林包子,你这糖葫芦哪来的?”

早些时候,洛漓见林秋白白胖胖的,便给他取了个林包子的诨名,害的他被沈南乔他们笑话了好久。现在洛漓又叫他林包子,林秋嘴一瘪,可怜巴巴说到:“将军,不是说好了不叫我这名字吗......”林秋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对洛漓说:“先不说这个,将军猜猜,我刚刚打听到了什么?”

洛漓一挑眉,示意他说下去。林秋慢条斯理地说道:“十九前南安王萧冶被贬回封地燕州,不久后南安王妃便诞下一子,便是如今的南安王世子萧昀。只是这萧昀自出生便身患寒疾,多年缠绵病榻,成日大门不迈,咳嗽犯病起来整个王府都能听到,洗涤过布巾的血水一盆盆往外送,看的人心惊胆战。他精神头好的时候,也是十足的“行动好似风扶柳”,孱弱苍白,连只猫都能扑倒。这几年病得愈发重,几乎不会踏出王府半步,外人更难见其真容。神医早早断言,世子难以活过十八,于是他十八岁生辰那天,全府上下都很是欢喜,王妃还张罗着庆贺了一番。不料生辰刚过,他身体便迅速衰弱下去,陷入昏迷,至今未醒。举国名医请了一遍,皆束手无策,眼看着人越发单薄,就剩若有似无的一口气吊着。南安王护子心切,走遍大江南北遍寻名医,至今未归。现如今,偌大的南安王府只剩下王妃在苦苦支撑。”

洛漓似是有些惊讶,萧昀今年十九,也就是说,一年前南安王丢下南安王府这么大一摊子独自离家,当真是为了寻找名医,还是借此为谎,实则是去做了其他什么事?林秋仍在一旁喋喋不休。洛漓正想着,撇眼看到沈南乔鬼鬼祟祟地走到林秋身后,林秋一个没注意,就被沈南乔夺走了糖葫芦。沈南乔立刻飞身上树,朝林秋做了个鬼脸,大笑着跑了。林秋被夺了美食,气不打一处来,对沈南乔大喊:“你还我糖葫芦!”

沈南乔此人没什么本事,唯独腿脚灵便,平生最大爱好就是欺负林秋。洛漓看着这两人,笑骂道:“还下属呢,我这分明就是养了两个祖宗。”

与此同时,南安王府——榻上男子微微动了动睫毛,跟着又没有了动静。一会儿后,终于勉强地挣扎睁开了眼,刺眼的灯光让他感到很不习惯,逐日深吸目紧闭,渐回心神嘴微合,萧昀在这一刻终于苏醒了过来。一旁伺候的杜仲正处于半梦半醒中,突然发现榻上人醒了,惊喜说到:“公子您...您终于醒了,我这就去告诉王妃!”

说完,快步冲出房间。萧昀咳嗽两声,正想出声,才发现杜仲早已无影无踪了,罢了,随他去吧。红日西坠,霞光满天,西方天际铺满,了绚丽多姿的云彩,仿佛燃烧了火焰一般,璀璨夺目,令人目不暇接,心神俱醉。洛漓一行人进城时,已是傍晚了。横跨半个燕州城,洛漓终于来到了南安王府。南安王府前早已围了一众人,只见为首的女子珠光宝气雍容华贵,虽年近四十,双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肤色奇白,周身却带着战场肃杀之气。那妇人身穿缟素衣裳,脸上薄施脂粉,眉梢眼角,皆是春意,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便如要滴出水来,似笑非笑。洛漓翻身下马,朝南安王妃行礼道:“早就听闻南安王妃英姿飒爽倾国倾城,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这场面话说的漂亮,南安王妃立马绽开了笑脸,说到:“想必这位便是洛将军吧,少年英雄出武威,我朝真是添了位能将啊。几位风尘仆仆来到燕州,今晚我南安王府定好好为各位接风洗尘!”

几人在你一言我一语中进了王府。席间,洛漓见南安王妃一人身居主位,不禁开口道:“听闻南安王殿下一年前外出寻医,不知世子如今身体可好?”

南安王妃收起笑容,似是伤心:“忘尘那孩子福薄,不久前更是一病不起,如今才堪堪转醒,仍是虚弱至极。”

洛漓心头一喜,南安王一年前外出至今未归,王妃看似温柔却不好对付,要想查案,恐怕得从这药罐子世子查起。洛漓顿了片刻开口:“世子吉人自有天相,王妃不必太过担心。”

王妃呢喃道:“但愿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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