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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莽夫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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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场比赛就来MAX体育馆打,这是个很高的起点。“各位观众朋友们,这是芭提雅的搏击盛世,是芭提雅MAX体育馆的盛世,今天,是芭提雅自由搏击争霸赛的称重仪式,在这个日子里,所有来参加比赛的选手将会经过称重、分组后成为参与比赛的运动员。”

主席台上,西装革履的主持人站了出来,他手持话筒正向座无虚席的体育馆内所有观众和围绕在称重仪式台下的一百多家媒体致词,不过,这段开场白似乎和周道所期待的不太一样。“本来,我应该向你们先介绍一下都有哪些知名选手参与到了这次赛事之中,但,在此之前我想先向各位介绍一下由本次赛事举办方重金邀请来的中方选手以及经纪人,有请他们!”

哪有不先介绍本国著名拳手反而先介绍其他国家邀请选手的?这不等于将这些被邀请的选手当成擂主推到了所有媒体和观众面前么?看到这,老周放下了思绪,开始更加关注这次称重仪式了。唰。MAX体育馆的擂台上突然亮起一道高光,光芒中,深沉又充满磁性的嗓音传了出来,语速是那么的缓慢……“大家好,我是宋祥春!”

穿着西装的男人站在主席台对面的擂台上环顾四周,这让所有人都扭动脖子将视线转变到了这个方向,同时,他也看见了从泰国四面八方赶过来的拳手以及搏击爱好者汇聚一堂,灯光之下,观众席上黑压压的人头涌动,这里没有欢呼声,所有人都在紧盯着他,无数带有仇恨的凝望如探照灯般投射过来,可这个男人凌然不惧!泰国观众能不用仇视的目光盯着宋祥春么?这举办方的宣传手法已经通过周道把几乎所有中国拳手都变成了恶魔,谁来都得享受同等待遇。可让周道诧异的却不是这些,而是这个男人接下来所说的话!这赛事举办方还真是下了大力气,竟然将五年前的故人给请来了泰国,照这么看,当称重仪式结束后这场比赛已经不再是泰国搏击界的一场盛世了,会立即被媒体渲染成整个亚洲的超级盛世。穿着一身阿玛尼紧身西装、手腕上还带着劳力士绿水鬼手表的宋祥春在聚光灯下显得格外闪耀,尽管他体态有些纤瘦,但站在话筒前的气度和美国臭名昭著的经纪人唐金有异曲同工之妙。那份霸气,那份自如,那份在不自觉中隐隐能掌控全局的态度都化作脸上的微笑,和五年前像是两个人。他很轻松的握紧了话筒,却用最严肃的语气说道:“今天,是芭提雅自由搏击大赛的称重仪式,本该是泰国拳手之间的力量角逐,我们应该是来交流的,可你们的广告牌、广场大屏幕上却一点都不友好。”

宋祥春环顾四周,气势非凡的站在那:“你们说当年周道打死的拳手是耍了阴招,你们说中国拳手没本事,你们想要报仇……”他在冷笑着,台下灯光顾及不到的地方,泰方翻译正在将他说的话一句句翻译泰文,翻译过程里,那些正在等待称重的拳手全都赤膊转向擂台,露出了最强壮的肌肉,一副大战在即的样子。“你们他妈的怎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啊!”

“不会把五年前的比赛找出来自己看看嘛?不会上网啊!”

宋祥春一个人抵抗所有压力的同时,面对着全场泰国拳手和泰国搏击爱好者瞪了回去:“现在,我就在这,我的拳手就在这,就像五年前我宋祥春带着周道来到泰国一样,今天我们也来了,谁要报仇,站出来!”

站在他身后的叶川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向前迈出了一步,那一秒,这个比周道明显大了一号的男人和宋祥春站在了统一战线上,迎接全场怒视。“我们在擂台上等你!”

周道颤抖了一下,那应该是属于他的位置,假如没出意外,今天和宋祥春站在一起的,本该是自己。自己应该用健壮的胸膛去抵挡这场风雨,不是和现在一样,让瘦的和小鸡子儿似得宋祥春站在擂台上去维护早已经失去的荣耀。自从拳击有称重仪式以来,这儿就是个巨大的秀场,拳手在称重仪式上互怼已经屡见不鲜,更有甚者将自己化妆成绿巨人,还有人往裤裆里塞东西来证明自己的强大。所以,这儿,自然也就成为了叶川和宋祥春的秀场。在这充满火药味的开场白里,宋祥春根本就不像他说的那样是来交流的,反而有点一开局就要把所有焦点引炸的意思。擂台旁的称重仪式主席台上,一个个泰国拳手在称重台前都看向了宋祥春,一个个观众席上的搏击爱好者都开始自发的站起来,他们在等待着,等待着属于他们、属于春武里府、属于泰国的英雄出现,等待着播求退役之后能扛起搏击这面大旗的男人能站出来横空出世……他们期待的人,应该由主席台上走向擂台去给泰国人挣回面子……这已经不仅仅是一场擂台上的对决了,更是国与国之间的碰撞。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中的一个身影扬起了头,那姿势像是要把从眼眶里流出来的什么东西给控回去。这一秒,体育馆内炸裂的电吉他配乐声响起,一般来说这种音乐声中一定会有什么人站出来成为民族英雄。不过,这一回另外一个人的速度比即将站出来的人更快。人群里,一个影子正在从人潮走出,尽管灯光师的追光还没赶到,可人们如浪潮般翻涌让开道路的样子已经把所有泰国民众的期待值拉到了最高,有点像将大海浪涛逼向两侧时浮空飘起的避水珠。主席台上的主持人愣了一下,似乎有什么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但他依然凭借超常的反应能力举着话筒说了一句:“我们的英雄要出场了吗!”

比赛开始之前,的确有人告诉过主持人这场秀该怎么演,问题是,站出来的英雄不应该在主席台上么?什么时候跑去观众席了?管不了那么多了,主持人按照剧本说了句:“要有人来对抗这些来自中国的拳手了吗?”

“他是谁!!!”

最后一句以嘶吼声喊出来之后,‘哗’满场掌声响起,所有泰国人都期待着这个男人冲上擂台去抢过那个中国人的话筒,狠狠打压一下他们的气焰。可……“他他妈是谁!!”

主持人傻了,他扭头看向那个本该站出来的人时,那个人也正在冲着他摊手,好像再说:“音乐声高潮还没来,我这正等着呢怎么就有人站出来了?”

正如主持人所说的那样,这俩人都懵逼的想着:“他他妈是谁啊?!”

准确的说,赛事举办方、中国被邀请方、泰国拳手、拳迷,所有人都傻了,因为谁也没想到这个时候站出来走上擂台的,并不是泰国拳手中站出来的英雄,而是最近一直在各种宣传海报上出现、不断在广场大屏幕上重播的身影。关键的是,这个家伙竟然在走上擂台以后,直接给自称宋祥春的男人来了一个拥抱!“老伙计,好久不见。”

灯光师的追光终于赶了过来,灯光里,周道一把抱住了身上满是古龙水味的宋祥春,搂的非常紧。五年了,除了他自己只有这个男人愿意站出来说句话。和五年前一样,不希望任何人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就连那霸道性格都和自己当初如出一辙……还记得五年前身为拳王的自己在粉丝邀求合影时甩手离去,让照片中只有一只手的画面出现在网上引发轩然大波,当时所有的网络媒体都在骂周道耍大牌,就连宋祥春都说‘祖宗啊,你能不能对粉丝温和点?’,周道却回答‘我是运动员,不需要粉丝,只需要金腰带’的场景;还记得深陷牢笼,宋祥春每次都会大包小包的带着各种食物来探望,尽管很多东西都送不进来,那份温暖却一分都不曾减少。“周……周道?”

满脸错愕的宋祥春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两人分开,在全泰国的注视下伸手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真的是你!”

他惊讶的说道:“你出来了!”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最近过的怎么样??”

一连串的问题问出来,周道脸上只有笑意,看着那个习惯了滔滔不绝的角色再次打开话匣子,自己依然和以前一样沉默寡言,那份默契,那份回味别人无法体会。周道又一次把宋祥春搂在了怀里,他应该和人家说说这五年发生了什么,也应该说说最近和他们有关的事,但……“兄弟,什么都别问,听我说,这不是一次正常的搏击比赛,比赛很可能和外围控盘有关,东窗事发后一定会和假拳、赌拳等等事件联系到一起,没准会闹出国际影响,是甩都甩不开的烂泥,你最好马上带着拳手离开。”

他没有任何的嘘寒问暖,挑事件中最关键的部分以极低话音在宋祥春耳边说了出来。自己已经身陷囹圄了,怎么可能让亲兄弟一样的经纪人在跌落泥沼?“你说什么呢?”

二人再次分开,宋祥春一脸不解的问着,目光闪烁。周道刚要第二次开口,周围传来了爆炸般的声响!“是周道!”

“他就是周道!!”

“杰西邦达是他打死的!!!”

MAX体育馆内彻底乱套了,各路媒体的长枪短炮纷纷对准了擂台,泰拳拳手一个个全看向了周道,就连称重仪式都停了下来,他的出现对于这场比赛来说,就像是往人潮里扔了超级炸弹,激起的不是浪涌,是海啸!观众的喧嚣声在继续,周道正体验着比刚才恶劣百倍的环境。可那个刚刚气场十足站在宋祥春身边的中国拳手已经被人彻底忘记了,老周成了真真正正的主角!“打他!”

“打死他!!”

“你们这些练搏击出身的拳手还在等什么,杀人凶手现在就在擂台上,动手啊!”

观众的不冷静让拳手怒火中烧,其中最强壮的一个站了出来,冲着周道发狠说道:“周道,你今天是来称重的么?如果不是也没关系,我不介意来一场地下无限制格斗。”

这名拳手扬起下巴一脸恶相的模样引发了整个会场内巨大欢呼声,似乎所有人都觉得一场大战即将来临。老乔巴紧张的看着擂台,他清楚以周道的身份是决不允许任何人如此挑衅的:“别答应,千万别答应,否则这帮人一拥而上你有八只手也得死在这!”

这可不是监狱,监狱里里关的都是没练过的罪犯,这是搏击比赛的称重现场,每一位选手都在训练场上洒下过无数汗水,哪怕是巅峰期的泰森也不可能一个人抵挡这么多拳手,更何况其中还有不少在泰国赫赫有名之辈。宋祥春一把将周道拉到了身旁:“赶紧走,这里交给我。”

他还是那么的维护老周,甚至将口袋里的名片直接塞进了对方口袋里:“等今天的事完了,随时给我打电话,咱们得好好聊聊。”

就在此刻,不习惯被人保护、始终在保护其他人的周道在宋祥春身后走了过去,他就这么威风凛凛的用双手手肘压着擂台围绳,探出上半身直面整个体育馆内的怒火。周道在微笑,若有若无的话轻飘飘的说出:“走?往哪走?当年差点在监狱里让生活给折磨死那一刻我想走,可没人让我走,眼下总算是跌跌撞撞的熬过来了,我去哪?”

是啊,周道能去哪?国内注销了他的运动员资格,媒体整天口诛笔伐,这场搏击比赛的赛事举办方又将其当成了导火索,老周还能去哪?他,已经无家可归了。中国,成了他回不去的故乡,因为心里那道坎始终存在;泰国,成了根本到不了的远方,周道就不可能融入到这片异国他乡的土地里……此刻,老乔巴用那双已经满是老茧的手用力的拍了一下脑门,刚才还认为周道过于冲动的他忽然兴奋的笑出了声来:“老周,有你的,竟然一分钱不花给他宁瓦找了一堆顶级陪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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