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回来的病床,打断了杜衡两人的聊天。 两人让开位置,让病床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再病床从两人身边过去的时候,放在床头的检查报告单,也被两人看见。 章教授看到了杨医生的黑脸,也没和他说话,而是直接拿过了床头的那份报告。 “呼,杜医生,你的诊断是正确的。”
章教授表情有点复杂,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杜医生,一事不烦二主,这个情况你有没有办法处理?”
“患者当时撑的那一下,用力过猛,使五脏反复,肝叶开张,壅塞于上焦,不能一时倒转,所以肝叶倒而视物倒。”
杜衡再等待的这段时间,也已经想好了治疗的办法,听到章教授问,便直接脱口而出,“要正回来也简单,只需要用同样的方法再撑一下,外力加入迫使五脏反复,就能让肝叶回归正途。”
章教授眨巴下眼睛,他习惯了用刀用工具去矫正,但是这种用外力自己回复的事情,他还是不太能接受。 但是这种方法对于杜衡来说,现在也算是轻车熟路了。 借助外力最常见的,其实就是正骨的时候。 比如在脱位、错位的情况下,用突然的惊吓制造恐惧,让人产生下意识的躲避,从而产生巨力让骨骼回归正位。 章教授有点犹豫,“再撑一下?这能行吗?”
“撑一下就是个说法,即便用相同的动作,再有意识的情况下,很难达到相同的效果,即便有效果,这个度也没办法控制。”
杜衡缓缓说到,“中医有八法,汗、吐、下、和、温、清、消、补,而吐法,就是调动五脏反复的方法。所以现在用吐法调动五脏,翻转的肝叶就会自己调整回来。”
章教授没有说话,而是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自己再呕吐的时候,当时自己的具体感受,随即忐忑的问道,“这能行吗?要不我们还是找肝胆外科的医生,过来会诊一下吧。”
对于这个提议,杜衡并没有拒绝。 他是来帮忙的,对于最后患者和患者的主治怎么选择,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但是该自己说的,自己还是要说清楚,“吐法肯定是能行的,但是不能直接吐。因为上次那一撑,其实已然伤到了患者五脏,现在要是直接用吐法,而不加以防护,必然会重伤五脏气血。 所以我的治疗办法是用吐法调转五脏,然后用和法安其经络、养护气血。 这样患者恢复正常之后,虽然有点虚,但却能做到不伤元气,一剂而愈。 然后用个两三天补一补,身子自然就能恢复正常了。”
章教授微微沉默,随后又露出一个笑容,“那这样,杜医生你们到办公室休息一会,我和家属沟通一下。”
杜衡也是展颜一笑,轻声说好。 然后在章教授助理的带领下,杜衡三人又一次的回到了刚才的办公室。 等到人出去之后,之前羞臊不敢抬头的郑主任,此时的脸上是满满的傲娇和得意,“院长,你是这个。”
说着便给杜衡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康志荣也收起了摄像机,但是他的表情和郑主任又一次相反了过来,“院长,你这都把问题给找到了,却最后不用你的办法,这不是。。。。这不是。。。。”
杜衡对着康志荣笑笑,“你激动个什么劲儿,我们是来帮着看看的,患者又不是我们的患者,人家想用什么办法就用什么办法。 而且咱们来的目的是什么?是出风头吗? 咱们的目的是让病人解除痛苦,恢复健康的,别那么小心眼。”
康志荣还是一脸的不乐意,“我就是不舒服,到了最后了,却没有我们的份了。”
杜衡呵呵笑了起来,“同志,咱们是客人,客随主便,你要把位置摆端正啊。”
看着康志荣还是嚷嚷两句,杜衡直接摆摆手止住,“行了,这个话题就不讨论。”
然后把自己的视线,就放到了郑主任的身上,“等会章教授回来之后,我们就告辞。郑主任你和小康两人,拿着带来的礼物,按着我给你们的名单,去给这几位专家送送礼。”
郑主任也变得正经了许多,认真的说到,“院长,您不带我们去吗?”
“我就不去了,去了有点太刻意。”
杜衡微微的缓了一下,“你们去了也别多说,见到人放下东西,能聊就聊两句,没机会聊直接撤就好。”
郑主任勉强的点点头,随即又开口说到,“我们带的东西有点寒酸,都是土特产,有点拿不出手,要不我们再买点什么?”
听到这话,杜衡直接摇头,“什么都不用买,就这东西最好。今天去的都是大专家,行业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人家什么东西没见过,也不缺你买的那点礼品。”
“那行,就按院长你说的办。”
杜衡点点头不再说话,几人也都沉默了一小会。 忽然杜衡皱起了眉头,想了一会之后,突然拿出了电话。 “师伯你好,我是杜衡啊。。。我现在在首都呢,听一位前辈说,厅里把中风课题拿到部里来申请了?。。。。行,谢谢师伯,我现在就去联系唐处长。”
撂下电话,杜衡就对郑主任说到,“厅里来人了,我待会给你个电话号码,你联系一下,看看有没有我们能帮上忙的。”
郑主任赶忙点头答应下来。 也就在这时,杜衡的手机响了一下。 杜衡低头一看,卓明德已经把电话号码发了过来。 “电话号码我现在就发给你,姓唐,省中医药管理局的一个处长。”
“好的院长,交给我你放心。”
随后几人就在办公室里闲聊,等待章教授的回来。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就在杜衡等人等的不耐烦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再一次被推开。 只见章教授的那个小助理,微笑的说到,“杜医生,章教授请你过去一趟。”
杜衡微笑以对,没说什么,跟着助理回到了病房里。 看到杜衡的瞬间,章教授就抱以歉意的微笑,“杜医生,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等了这么长的时间。”
“章教授您太客气了,不知道你们讨论的结果如何?”
杜衡也看到章教授身边有一个陌生的医生,想来应该是肝胆外科来会诊的医生。 章教授深吸了一口气,“经过我们沟通,肝胆的哈副主任和患者本人,都觉得不开刀是最好的方法,所以还得辛苦杜医生动动手了。 杜医生有什么需要,你尽管说就好。”
杜衡轻轻笑了下。 手术和不手术,这个好像根本就不难选。 “我要开个药方,一是催吐,二是护经络。”
“你开,开完我让人去签字。”
这边刚一说好,纸笔就递了过来。 参芦鞭、瓜蒂、甘草、荆芥 “瓜蒂散原是吐药,加参芦鞭、甘草、荆芥,补中以行其吐,即在吐中以安其经络,不伤气血。”
杜衡写完后,还解释了一遍。 章教授伸手接过药方,但是他根本就没看,又伸手递给了身后的一个医生。 自己是西医,干了一辈子的眼科,中医的药方看不懂,直接交给懂行的人去看就行了。 见到身后的人点头,他也点点头让赶紧去准备,然后又看着杜衡问道,“杜医生,还有什么要准备的吗?”
“再给我准备一套针灸用的针具就好。”
“行,我现在就让人去找。”
二十分钟后,汤药、针具全都准备妥当。 杜衡先是让患者服药,平躺十五分钟,在患者呕吐欲望最强烈的时候,才让患者趴在床边吐了出来。 等到患者呕吐的全身都蜷缩起来的时候,杜衡才让其慢慢的躺好。 但是这还不算完,等患者躺好,身体稍微的舒服一点后,杜衡解开了患者腹部的衣服,在肝区的位置,直接连扎六针。 “杜医生,你这是?”
章教授在后面的疑惑,忍耐不住的出声问道。 杜衡慢慢的调整针具,并开口说到,“舒肝经活肝血,减少肝叶扭曲带来的伤害,这样过个半小时左右,他就能正常活动,没事了。 要不然,他的这个肝区位置,要不舒服一段时间。”
“哦。”
章教授哦了一声,随即转头看向病床上还闭眼的患者,“那杜医生,患者现在能睁开眼睛了吗?”
“已经可以了,不过慢慢来,现在睁眼还有恍惚,自己慢慢调整适应就好。”
章教授现在也是满心的期待,对着患者说到,“来,睁开眼试一试。”
杜衡轻轻一笑,不在管他们,而是自顾自的调整着毫针。 不过耳边听到的反馈,和自己的预想差不多。 患者连续经过了三四次的睁眼闭眼之后,才算完整的恢复到正常阶段。 而这个时候,杜衡也结束了扎针的过程,开始一根根的往下取。 一例难倒众多专家的眼疾,就在一声声的呕吐声中,重新变的没事,而且看患者的状态,估计现在出院也一点问题没有。 章教授笑的很开心,并没有因为杜衡是个年轻人、一个中医治好了他的病人,让他有一丁点的不愉快。 “杜医生,那这后面需要注意什么吗?”
“就刚才开的药,把瓜蒂取了,再喝两剂养养肝就没事了。”
章教授立马回头对身后的一声说到,“就按杜医生的嘱咐去办,完了再给患者做个检查,确认没有问题就让出院吧。”
随后对着杜衡说到,“杜医生,那咱们回去吧。”
到办公室吹吹牛,互夸了一顿后,杜衡便准备告辞,而章教授说到,“杜医生,已经到中午了,咱们一起去吃口饭吧。我们和谐的食堂,我觉得还是不错的。”
杜衡微笑拒绝,“不麻烦章教授了,这会必须回去了。 这次出来是陪着女朋友来玩的,这一大早就把人丢在酒店没管,已经生气了,这会再不回去,估计就不太好哄了。”
章教授笑的很开心,“既然有事那我就不强拉你了,照顾女朋友要紧。对了杜医生,不知道你后天下午有没有时间?”
杜衡轻轻发愣,“章教授有事吗?”
“是这样的,后天下午在XX酒店,有一场眼科的沙龙座谈,来的除了国内的眼科专家,还有国际上不少的知名教授。 杜医生要是有兴趣,我们可以一起去参加。”
杜衡立马就变的纠结起来。 这样的沙龙座谈,档次肯定是高大上的。 而且有章教授这样的专家参加,在本专业内,绝对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但是,这是个眼科的沙龙,而且肯定是以西医的内容为主。 这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对自己都没什么用。 反而自己去参加,会显得有点不伦不类。 哎,如果是个中医的座谈,那该多好。 杜衡有点可惜,但还是很感谢章教授的邀请,“感谢章教授的器重,不过我毕竟不是眼科的医生,对眼科也不是很了解,就是去了也听不懂,恐怕还会给章教授您丢脸,我就不去了。”
对于杜衡的拒绝,章教授并没有觉得意外,“这个不勉强,就是个眼科内部的行业讨论,不去没关系,等下次有其他合适的活动,我再帮杜医生联系一下。”
“好的,谢谢章教授了。”
一趟和谐之旅,算是完美结束。 不过比较遗憾的是,并不是自己最在意的中医,或者是内科。哪怕是外科,自己都会比现在高兴。 但终归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杜衡也没有过多的纠结,出了医院大门,便和郑主任他们告别,两拨人各干各的事情。 杜衡干什么? 当然是马不停蹄的回酒店,也不知道这会的武胜男还生气着没? 不过当杜衡回到酒店房间,看着还在床上打着呼噜,和周公交流的武胜男,杜衡就算是放下心了。 但是看着熟睡的武胜男,杜衡又有点哭笑不得,忍不住伸手就把武胜男扒拉了起来,“醒醒,哎醒醒,该去爬长城了。”
武胜男翻着白眼看了一眼杜衡后,又把眼睛合上了,刚刚被扒拉起来的身子,又软塌塌的倒了下去,“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感觉我刚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