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的语气在夜色下显得很是清冷。秦少东轻哦了一声，然后道，“你想起了很多？”

小玉摇摇头，“记不起身份，但是我记起了自己的性格。”

这句话很怪，秦少东也觉得很怪，但却生不出怀疑的理由。“那你有没有证明自己身份的证据。”

秦少东说道。小玉摇头，只是摇头没有说话。秦少东看着小玉呢喃道，“所以你让我怎么对你？”

我最近被各种各样的人上门找麻烦，而你出现的时机又这么好。每当我想硬下心让你搬走，你的表现都会让我感到不忍，你的厨艺，你和冉思月的关系，这一件件看似不是故意却很刻意的事，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对你？是真的把你当做一个失忆无依无靠的女子，让你继续住在这里，还是让你离开？“或者是把你……当成敌人？！”

说到最后一句，秦少东的语气变得沉重。“怎么对我是你的事，至于怀疑我，那也是你的判断。”

我从来没有做过影响你判断的事，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谁都没有办法去阻止。就算我跟思月关系好，可你如果真跟她说让我离开，她难道会因为我而跟你死抗到底？她不会的，在她心中你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其他人，她们都跟你一样对我带着戒心，所以你要是真想让我离开，其实没有那么难。”

小玉看向秦少东，轻声道，“也就是一句话的事，不是么？”

“你今晚跟我说这些，无非就是想从我这里找答案。”

小玉身躯凑近了，伸出手抵在秦少东的胸口轻轻摩挲，“可是我没有办法回答你这些，这些事你只能自己来考虑。”

你不是很擅长瞒着别人自己思考自己做决定么？就像你今晚偷偷出去，思月那傻丫头还被瞒着吧。在这个公寓，话语权最大的始终还是你，所以什么顾忌思月的想法，什么可怜我，其实不过是你心肠冷血的伪装。你不想思月觉得你冷血，或者你是怕她受伤，所以你把我留下。可是你怀疑我，不确定我的身份，所以始终对我有所戒备。“这就是你今晚来找我的目的？”

秦少东退后一步，良久道，“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明。”

“我从来没有隐瞒过什么，只是你们这么认为罢了。”

秦少东默然。的确，无论是他还是水倾城等人，都认为小玉性格单纯，可是现在看来，他们都被她的外表给蒙蔽住了。“怎么？觉得是我骗了你们？”

小玉看了秦少东一眼，轻笑道，“你看的未必就是真的，同样，你心里怀疑的，难道就一对是对的了？”

“我搬进来从来没有给你造成困扰……”“可那只是现在。”

秦少东打断道，“你没办法证明自己的身份，这对我们来说就是一种困扰！”

“我不能允许这种潜在的危机一直在公寓里面，一直待在思月身边。”

“是对你造成困扰，还是对思月她们？”

思月跟我的关系那么好，我不一定会对她动手，可你的身份却迫使你一直怀疑，就算我表现的没什么问题或者善意，只要有一点可能，你心里还是希望把我弄走，你到底在害怕什么？“是害怕自己做的事情暴露，还是害怕自己的身份……”“够了！”

秦少东沉声道，“我担心什么不用你知道，但是身为房东，我有权利让任何一个房客立刻卷铺盖走人，包括你！”

不管你怎么说，你的存在对于公寓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一种风险，特别是现在这种时候。“你如果真的是为了思月好，那就应该明白自己留下来会导致情况更加恶劣，离开她是为了她好，也是为你好。”

“离开？”

小玉嘴角露出一抹轻蔑，“你真以为我离开事情就会好办了吗。”

我不知道你在外边招惹了什么，可我如果离开了，谁来照顾思月？你还是水倾城，或者是林钰楠？你们一个个都把她当做小孩子，有什么都瞒着她，现在还自以为对她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替她做决定，她要是知道这些会是什么感受？“开心你一直把她当成孩子，什么都替她做决定，还是会恼怒你把她最好的朋友给赶走，恼怒你把她当做傻瓜什么都瞒着她？”

小玉冷笑道，“我要是她，知道这一切，恐怕并不会开心。”

秦少东心情有些烦躁，语气有些不耐道，“你说这么多也改变不了留下会给她带来危险的事实。”

就算你不是敌人，那你有什么证据？“更别说你要是敌人我把你留下岂不是更害了她？”

秦少东现在越来越烦躁，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想让她离开。就在他心中做出决定时，小玉突然说道，“如果说，我留下能够保护她呢？”

“嗯？”

秦少东望向她，瞳孔微缩。“我是说如果，你把我留下，或许对她来说才是更好的选择。”

“理由？”

秦少东淡淡道，手却不由自主握紧了。“我不知道我以前的身份，但是我隐约想起了，我以前做的事，似乎很不简单。”

小玉抬起手捏住前方的不锈钢铁栏，然后放开，被她捏住的位置凹陷了下去，出现一个很清晰的五指印记。看着这一幕，秦少东深吸了一口气，“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你所说的这些话和你刚刚的表现，只会让我更加想让你离开！”

“可我如果留下对你也有好处不是吗？”

小玉缓缓道，“如果我真的不是敌人，起码可以保护思月替你分忧。”

场面一下子变得寂静下来。良久，秦少东缓缓道，“如果真是敌人，你说的这些话就算背叛了。”

小玉淡淡道，“也许我不说才是背叛。”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小玉削瘦的身影，秦少东心中猛地松了口气，轻声道，“既然你想留下，那就……留下吧。”

“等你记忆恢复的时候，到时候你如果想走，随便你。”

“我会的。”

小玉淡淡道。秦少东回了房间，只剩下小玉一个人站在阳台。现在已经没有月色，漆黑的夜晚开心亮了起来，远方出现了一丝金色的朝晖。清晨原来更冷。小玉双手环抱在胸前，手越发用力，缩得更紧了，就像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孩，有些惊慌失措。她眼神有些慌张，低声呢喃道，“我做错了么？”

“我真的做错了么？”

前方突然浮现鱼肚白，一晚原来这么短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