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张名振,见过督师。”
一进入主帐,张名振便单膝跪地,向苏言抱拳问候。 苏言亲自上前,将张名振搀扶起来,随后,他问道:“定西侯,你从嘉兴府带来了多少兵马?此番围攻南京,你我应当同心协力,共同抗敌啊!”
“回禀督师,末将从嘉兴带来步军一万,马军三千,拢共一万三千余人。”
张名振回答道。 听见张名振带来了一万多兵马,苏言心下一喜,他点了点头,道:“善,定西侯带来的兵马可谓是雪中送炭啊,南京之大,以至于我军无法对每个城门面面俱到。”
“定西侯,本督就将定淮门到三川门之间的西侧城门交予你负责,如何?”
苏言问道。 在得知张名振带来了一万多名士兵后,苏言就有了新的打算,他决定让水师迁到仪凤门外主攻,仪凤门离长江最近,水师炮船得以从长江上协助炮击。 张名振虽然和苏言不属于同一个系统,但他已经对苏言非常信服了,因此对于苏言交给他的任务他并没有拒绝,点头答应了下来。 除了张名振外,苏言还需要重新部署攻克紫金山中战功赫赫的俄罗斯卫戍军,考虑到城西北的金川门与钟阜门没有分兵围攻,苏言便以原江南提督张天禄为将,领剩余的五千余俄罗斯卫戍军屯兵金川门外。 经过一天的重新部署,初五晚上,城外明军终于成功将南京城包围得水泄不通。 其中,苏言坐镇紫金山,指挥神机营、中军营、骁骑营与三千惩戒营围攻朝阳门与正阳门,并围堵正阳门西侧的通济门。 王翊部二千明军及三千惩戒营围攻聚宝门。 张名振麾下一万步军、三千骑军驻扎于定淮门至三川门一线,水师提督黄安则屯兵三千于仪凤门外。 最后是苏辞部六千明军并五千惩戒营驻扎玄武湖畔,围攻神策门,苏州总兵杨承祖领本部二千攻太平门。 算上金川门外的五千余俄罗斯卫戍军,参与围攻南京的明军共有四万七千余人。 其实这些兵力与近十年后郑成功围攻南京时大概投入的兵力差不多,只不过苏言麾下的明军并没有郑氏军队那离开水就质壁分离的特性。 并且这一次明军还占据了紫金山,俗话说紫金山焚则金陵灭,紫金山被占据了,城中清军也就离灭亡不远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城外明军并没有发起进攻,而是砍伐了周围大量的树木制作攻城器械,等待接下来的攻城战,并且将那些家园被清军烧毁而流离失所的百姓招到营地周围,以工钱和粮食雇佣他们充当民工,协助搬运木材与器械。 明军没有发起进攻,但并不代表紫金山上的炮兵阵地就此沉寂下来,在苏言的命令下,紫金山上的炮兵阵地从五月初六开始就断断续续向南京城展开炮击。 他们炮击的目标主要是南京城墙或是满城内的清军营房,因为明军炮兵是居高临下展开炮击的,城墙上的清军炮兵完全无法对其进行反击,直接就被炸得人仰马翻,哭爹喊娘。 那些部署在城墙上的火炮从高处向下看同样看得一清二楚,明军火炮就盯着城防炮炸,以至于清军不得不冒着炮火强行将城防炮拆卸下来,可即便如此,他们也付出了巨大的损失。 同样开炮的还有长江上停泊的十艘西式战舰,以五级旗舰为首的战舰纷纷打开炮窗,朝着仪凤门展开一轮狂轰滥炸,明初斥巨资修筑的南京城墙没有用来抵御外敌,却被敌人用来将明军拒之门外,战舰的狂轰滥炸除了在南京的城墙上留下了无数的坑坑洼洼外,对城墙本身的质量居然没有丝毫影响。 连续炮击了八天,消耗了大量的炮弹和火药后,五月十四,明军终于打响了正式攻城的第一炮。 随着苏言的命令,五月十四上午已时,明军向南京各门展开了围攻,因为红夷大炮基本都运上了紫金山,因此明军主要以佛朗机炮及虎蹲炮向城墙炮击,同时以无数盾车、踏板、攻城锤、攻城塔及云梯向城墙推进。 从城头上向外眺望,无数身着红色甲胄的兵丁推着各式攻城器械向城墙靠近,不时有黑色炮弹越过人群,带着刺耳的呼啸声砸在城墙上,整个场面格外的壮观。 城墙上,无数清军在墙垛后面奔跑着,一锅接着一锅正在熬制的铁锅里面沸腾着臭气熏天的粪水,那些粪水都是从城中各处收集而来的,只需要简单的大火熬制就能够化身最险最毒的金汁,凡是被滚烫的金汁触碰到,哪怕只是轻微的烫伤,粪水里的病菌都能趁机侵入伤口,造成严重的伤口感染。 除了随处可以收集到的粪水熬制而成的金汁外,城头上还堆满了擂石与滚木,还有一筐接着一筐囤积在一起的轰天雷——这些轰天雷是从南京府库中缴获来的,包括城墙上的城防炮及发射的炮弹和消耗的黑火药在内,明军囤积的大量武备没有用来抵抗南下的清军,反而都被鸠占鹊巢的清军用来打在了明军自己身上。 不说了,血压要上来了! “开炮!”
随着炮兵把总的喊杀,城墙上的红夷大炮纷纷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红夷大炮虽然没有文官吹嘘的“大炮一响糜烂数里”那么夸张,可还是对攻城的明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隆隆隆—— “炮击来袭,注意躲闪!”
负责推动攻城器械的基本是惩戒营步卒,他们中的军官一听见有如雷鸣一般的炮声,瞬间反应过来,大声朝着周围的步卒高喊示警。 一名百户话音刚落,离他身前不到五米的距离内就落下了一发炮弹,那炮弹精准地击中了一架盾车,直接就将那盾车砸得粉碎,后面推动的步卒也被碾出了一条血路。 这还不算完,炮弹砸死数人后,又继续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顺着惯性向上弹起,削去了一名躲闪不及的步卒的头颅,才又飞出数十米外停了下来,那被削去头颅的步卒脖子上就如同喷泉一般喷涌出大量的鲜血,将周围数米的范围内都染成了鲜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