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里，两人谁也没说话，最后还是韩鹏飞先开口解释，“她是高悠然，我们老板的表妹。”

方清郁没想到他会跟她说起那个女人，“悠然，真好听的名字，人如其名。”

“老板在楼上，就是高悠然的三哥。”

“你不上去打个招呼吗？”

方清郁好心提醒他，这么走掉没有礼貌吧？韩鹏飞讪讪地笑笑，“我只是程氏集团旗下一家建筑公司的小经理，还没资格主动跑到大老板面前献殷勤，拍马屁。”

方清郁没在职场呆过，不知道职位等级制度有多森严。同学们都羡慕韩鹏飞飞黄腾达，做上程氏建筑公司总经理的位置，可在大老板面前，却连上前打招呼的资格都没有。“这个高小姐倒挺平易近人，没有富家小姐的架子。”

方清郁由衷的赞叹高悠然。“她刚刚大学毕业，在我们公司实习，平时也努力肯干。就是人家是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咱就是一普通老百姓，跟人家还真攀不上关系。”

其实韩鹏飞是拐弯抹角地解释给方清郁听，他与高悠然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她可千万不要误会。方清郁没那么多鬼心眼，对别人的私生活也不上心，但韩鹏飞的思想观点与她的倒不谋而合。所以蕾蕾找有钱的高门大阀，她总是有点担心。韩鹏飞坚持原则，不为了少奋斗三五十年而走捷径，她倒是佩服他这一点。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韩鹏飞总是有事没事往她的面包店里跑，他说爱吃她做的面包。有时让方清郁帮忙照看家里的猫，他们之间的关系走近了不少。董曼娜的一通电话，让方清郁放下手里的工作，跑到她的身边。对于她的随传随到，方清郁甘之如饴。咖啡厅，董曼娜一脸愁容地坐在那里，百无聊赖地翻搅得杯子里的咖啡，黑色的液体在杯子里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回旋着。这个动作已经维持了很长时间。这么多年，方清郁头一次看到董曼娜灰心丧气的样子。她安静地坐在她对面陪着她静静地喝着咖啡。董曼娜终于忍不住，“清郁，你说我长得漂亮吗？为什么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平时的骄傲自信现在俨然变成一个霜打的茄子——蔫了。方清郁有点心疼，又有点恨铁不成钢，“干嘛非得一棵树上吊死，为了他一个，放弃整片森林，不值当。”

“我就是不甘心。”

董曼娜心有不甘，“凭什么呀？我长的漂亮，身材又好，要什么有什么，凭什么他不理睬我？”

这让方清郁有点出乎意料，还有人没把董曼娜放在眼里？“查出人是谁了，这么没眼光，居然有眼无珠，不识金瓖玉。”

董曼娜白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查是查出来了，可我根本没机会见到他。”

她如泄了气的皮球，“第一次，我会傻得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跑到他的公司，想与他来一个美丽邂逅，可他倒好，眼皮都没抬一下，就径直上了他专用的专属豪车。我不甘心，第二次，我开着车与他的座架来一次亲密接触，谁又想到他坐在车里根本没下来，只是留下手下处理这场美丽的交通意外，想一想，真是让人郁闷又泄气。”

这一个月，董曼娜做出这么些事，居然连人影都没看到。方清郁真是佩服董曼娜这份勇气和胆量，她也真敢撞，那么贵的车，她这么硬生生的撞上去，这得损失多少修车费，想想那些红彤彤的人民币，方清郁心疼的咬牙切齿。“你疯了，为了个男人至于吗？”

“怎么不至于！”

董曼娜回的理直气壮，“如果撞成功了，花点钱算什么，谁想到从头到尾，他连面没露，这钱算是打水漂了。”

在男人面前，被捧的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为了个男人居然降低身份，牺牲这么大，真是无药可救了。这是不是就是人们说的‘问世间情为何物，此乃一物降一物’。“要我说，这样的男人也没什么了不起，眼高于顶，肯定不是个好相处的主，找男朋友还得找一个对自己好的。放弃这棵树，你拥有整片森森。”

方清郁试图说服董曼娜放弃，别整什么幺蛾子了，再追几天，她都担心她还会干出更疯狂，更不靠谱的事。“我就想被他一棵树吊死。”

董曼娜仍不死心。“清郁，你说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接近他。”

“外围行不通，就打入内部，到他的公司上班，也许还有机会，要是工作上表现突出，说不准真会成功。”

董曼娜一听，彻底没戏，“你知道他公司招聘的条件吗？名牌大学毕业，硕士博士毕业，就咱这二流大学三流专业的文凭简历，第一关就被puss掉了。”

“那就放弃，你还真打算吊死在这棵树上？”

“清郁……”董曼娜胳膊缠上方清郁，撒娇地唤她。“你打住，我没办法。”

方清郁立刻拒绝，然后又好言相劝，“这人是上流社会的超级富豪吧，咱就小老百姓，哪有机会接触那个阶层的人。”

“听说他女朋友是一茬一茬地换，什么明星，模特，网红，白领，学生，凡是姿色上等的各个争着抢着结识他，我怎么了？我凭什么就不能认识他？”

方清郁气结，“他女朋友一茬一茬换，你还凑什么热闹，让人像割韭菜似的换茬。”

“不能做他的女朋友，做他的女人也行，那男人的身材荷尔蒙爆棚。我就是想认识他，跟他谈一场无爱的恋爱，尝尝极品男人的滋味。”

董曼娜说的不羞不臊。方清郁无可奈何，她与董曼娜的三观严重不合，想劝她也劝不来。“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董曼娜立刻抱不平，“不能你遇上了坏男人，所有男人就都不是东西。”

方清郁脸色一点点暗了下来，这件事是她心中的禁忌，俩人刻意回避这个话题。董曼娜话音刚落，就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转移话题。“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吗？我就从没见过长的那么帅气，还那么有男人味，浑身充满力量，性感的撩人的男人。”

方清郁没了跟她讲道理摆事实说服她放弃的欲望。这时她的电话恰好响起。是妈妈打来的说蕾蕾跟男朋友骑马摔了下来，正在医院呢？骑马？这年头骑马可是一项奢侈的体育运动。蕾蕾男朋友倒是爱好广泛。不过，他也太不小心了，怎么会让蕾蕾从马上掉下来呢？方清郁抛下董曼娜，匆忙打车来到医院。蕾蕾躺在病床上打着吊瓶，左脚包着纱布。看到妹妹没什么大碍，这才放下心来。“没事吧？”

她坐在蕾蕾床边，关心地询问妹妹。蕾蕾自小学跳舞，底子深厚，居然能从马上摔下来伤了自己。蕾蕾有些委屈，楚楚可怜地说:“ 医生说没什么大碍。”

“怎么会从马上摔下来呢？脚伤了，这段时间就不能跳舞了。”

蕾蕾闷闷地点点头。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位年轻男人，西装笔挺，成熟稳重，第一眼便能够瞧出此人精明能干，不是泛泛之辈。蕾蕾眼光果然不错，找了一个这么优秀的有为青年，方清郁为妹妹高兴。可是来人却对蕾蕾客气有加，彬彬有礼，又格外尊敬地说道：“方小姐，你的手续已经办好了，老板让你安心在这养伤，不用急着出院。”

“他……他不来吗？”

蕾蕾万分失望地问年轻男人，美丽的眼里蓄满了太多复杂的情绪，有失落、有心慌、有盼望、有深情，还有一点点的无可奈何。“老板很忙，有时间他会联络你的。”

年轻男人依旧不紧不慢，回答的委婉又肯定，让人无法再问。年轻男人不是蕾蕾的男朋友。蕾蕾到底交了一个什么样的男朋友，女朋友受伤住院，他工作再忙，都没时间陪女朋友吗？方清郁想不明白。年轻男人离开后，蕾蕾的情绪更加低落，绚烂甜美的笑容不再，顾盼生姿的双眸也没有光彩。手里有意无意地摆弄着手机，似乎在等待一个很重要的电话。每看一眼就每失落一分。这样失魂落魄的妹妹，方清郁还是第一次见到。方清郁没去打扰妹妹，任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慢慢地，蕾蕾的脸平静了下来，仿佛睡着了。方清郁坐在一旁，默默地削着水里。“姐。”

“嗯？”

方清郁抬头望向妹妹，她以为蕾蕾已经睡着了，可现在妹妹眼里升起了一抹淡淡的悲伤，泪水不自觉地留了下来。“我很爱他，长这么大，从没这样全心全意、全身心地爱过一个人，我拿出我的心，甚至我的灵魂，我的全部去爱他，为什么换不来他的一句关心呢？”

听人说过，在爱情的世界里，谁付出的越多，谁受到的伤害就越大，活的也就会越累，这话果然没错。聪明的女人会找一个爱自己的，而不是自己爱的。蕾蕾与他男朋友的事情，方清郁不清楚，但自己的女朋友受伤住院，却不闻不问，这怎么都不应该是身为男朋友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