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印象的江时婉很不一样,十分不一样。忽而又想起,她应该是忘记了他们很久以前见过。脑海中莫名其妙的跳出了个画面,是她在婚礼上的那天晚上,躲起来哭的样子,盛郁峥在心里笑笑,小姑娘变了些,但是还是挺会哭的。盛郁峥为之前的军演准备了许久,有在荒野待了接近半个月,回军区之后又有各种事儿忙,一直拖到现在才批下了近半个多月的假期。两日后回来,他一时兴起,打开电脑,翻看其中一个文件夹,里面是他从军以来的所有合照。他找了许久,找到一张照片里有着许多青春洋溢的面孔的合照。这照片约莫是七八年前的,那时候他刚刚评上上尉,在野战部队侦察营里任职,去往下面的一个训练基地的时候,那基地接了一个军训的活儿,是安城的一个高中。新生各个摇杆挺拔,仍站不出标准的军姿,都盯着大太阳晒着,大多又多是娇生惯养的独生子女,半个小时就要休息一下,于是满训练场都是叫苦连天的声音。当天晚上,因为某个排的学生白体里训练懒散,导致训练任务没有完成,被教官罚站罚跑,当时就有一个小姑娘肚子疼,有不敢打报告,一边跑一边哭。盛韵樱当时跟人在围栏上抽烟,看见那小姑娘从面前跑过一次次,眼泪直掉,就是倔着不肯说。到最后是他身边的战友看不下去了,批头就把他们排的教官叫过来问:“你罚了几圈?”
那个上等士兵小跑过来,立正,敬了个军礼,声音响亮:“报告连长,二十圈。”
连长一巴掌招呼道他身上:“你不知道轻重啊?这些一个个官二代,富二代的,出了事儿你来担待?合适点得了。”
“是。”
他记得,惩罚见到了十二圈,最后那个小姑娘还是给抬进医务室了。盛郁峥看着屏幕上的那张照片,江时婉穿着迷彩服,站在第三排的第一个,清清秀秀的一张脸,抿着嘴笑,因为魔鬼式的军训结束了,没有人不开心。照片里除了学生的教官,还有当时在几滴里军衔等级较高的几位首长。他本来不是这个几滴的,只是当时上面派遣人物下来陪同领导视察的,也被人拉过去蹭了个照,站在了江时婉的右上方。江时婉这天晚上刚回到家,差不多十点钟的样子,本来这个时候她已经准备睡觉了,只是今天耽误了许时间。闫文林似乎是掐着点打来的电话。江时婉看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着的名字,想起刚结婚不久那段时间他出差,他们俩几乎谁都没给谁打过电话。等铃声而响了好一会儿,江时婉接起:“喂。”
那边静默了一晌,声音醇烈低沉,“睡觉没?”
江时婉:“没。”
闫文林好像是知道了什么,“才回家?”
“是啊,耽搁了一下。”
江时婉一边踢掉平底鞋,一边说。闫文林没有再追问是为什么耽搁,换了个话题,言语简练的而说:“跟妈说了?”
江时婉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了,她的手不经意的摸到了肚子:“说了啊,她很开心,说是要经常来给我做吃的。”
闫文林一本正经的开玩笑:“你别等我回来吃成圆球就好了。”
江时婉这时候有些累了,没有去探究他话中的意思,说:“你现在在工作了吗?”
“嗯,等下去开会。”
江时婉点了点头,手臂随意的搭在了鞋柜上,将钥匙链挂在钥匙盒里,想了想说:“还是要多照顾身体,早餐就别喝咖啡了。”
江时婉说完,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寻常的已婚妇女,操心着在外的丈夫,心里有些微妙的感觉划过。而且她的手不经意的往自己的肚子下移去,贴在小腹上的时候,似乎现在才真正的有了一种意识,她肚子里是闫文林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