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又说:“太太,您今天这种行为,犯了古代的七出之罪,搁在那个时候是要被浸猪笼的。”
江时婉从喉咙里发出了两声儿笑,“我问你,大清灭亡了许多年了。”
助理又说:“太太,我叫利特。”
江时婉睁开了眼睛,看着这个人不过三十来岁,带着副金边眼睛装作老成的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又闭上了眼睛,“我知道了。”
江时婉转了个身,换了个趴这的姿势,“出去吧,我要睡觉了。”
过了许久,放好洗澡水的客房服务和利特都离开了,房间里的灯光被调暗,江时婉睁开眼睛,看着空旷的房间,仿佛屋里看花,看什么都不真切。她动了动喉咙,拿起手袋里的手机,调出来给闫睿轩的视频和照片。她醒来的那天,正是冬日严寒,早上五六点钟的光景,窗外一片漆黑,几缕光源不明的光线从窗户里照进来,映出床边一道背窗面床而坐的身影,单手撑着腮,似乎是睡着了。仅凭身影和外形来看,她也知道那是谁。她尝试着动了动,却感觉浑身肌肉僵硬无力,有些许的痛楚从身体各处传来。或许是她受的伤太重,但却又感觉不到厉害的疼痛。她转了转头,开口便是如同破锣嗓子一般的嘶哑,“几点了?”
她看见闫文林睁开了眼睛,却如同雕塑一样被钉在了原地,只是目光一动不动的看着她。浑身无力的她,连声音都脆弱小声儿的可怕,“我问你现在几点了?”
闫文林摁开了放在旁边的手机,声音暗哑,竟然还带着些颤抖:“五点多了。”
“这么早。”
宛如一张白纸的记忆渐渐汇拢,却发现,在昏迷之前最后一刻看到的那张脸,在记忆力最为清晰。闫文敬的话如同魔咒一样的漂浮在了脑海之中,挥散不去,让她觉得好像是中了邪一样的。“他现在,算算时间,应该是去见里面了,前任女友遇见麻烦,被那边的扣押超过一周,他可是全身心都在那位身上,哪有空来应付你,你说是不是?”
果然……果然他是英雄救美去了,还将人带到了医院,时刻不离是不是?她盯着天花板,到过了一些光线,眼睛都觉得刺痛,她没在去看他,问“闫睿轩呢?”
“在家里。”
他一字一句,说的极为谨慎认真。她觉得他奇怪过了头,又偏头去看他,见他扔坐在一直上移动不动,将背脊挺得笔直,呼吸粗重,一双深眸炙热如炬,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想了下,有些小心翼翼且惧怕的开口:“我……我睡了多久?”
“一年零两个月,现在已经是2019年了。”
话音落下,迎接她的是一个几乎将她紧到窒息的拥抱,避开了她的重要部位,动作十分的小心翼翼,仿佛一松手她就会凭空消失一样。而她震惊地盯着窗户数十秒,过了许久,才用那感觉已经不属于自己的声音淡淡的说:“哦,离婚协议书签了吗?”
江时婉指尖划过屏幕,反倒了她出事之前拍的照片,那天她没去健身会馆,陪着闫睿轩在家里午睡,将他抱在自己的怀里,她就半躺在沙发上看看手机看看书,他醒来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多,迷茫的睁开眼睛,一抬头发现还在妈妈的怀里,突然咧开了小嘴笑了笑,露出了一排光秃秃的牙龈。恍惚之间好像是听见了房间开门的声音。她以为是利特让送醒酒汤来的,便懒懒的开口说:“利特,醒酒汤放在那儿,我待会儿喝。”
没有人回答她,反而传来了脸关门的声音,紧接着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儿。江时婉说:“利特?”
突然一道低沉温柔的声音,伴随着抚上她背脊的动作响起:“怎么?”
闫文林刚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接近当地时间凌晨一点了。各大赌场依旧是人声鼎沸。酒店也如同一座不夜城,进进出出的客房,或左拥右抱享受长夜漫漫,或失意摇头已然血本无归。疯狂的城市,总是有许多逃避现实只想享乐当下的疯狂人。闫文林目光犀利地扫过这些人,不免想起她,她成了哪一样?越是想,目光越是往深处沉去。叫人看不出个究竟。郑阳颠颠的跑了过来,将房卡交给了他。一行人刚要进电梯,旁边那部电梯门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男人,十分不爽快地扯了扯自己的领带,腮帮子咬的紧,冷冷的声音微微拧着,“能办成什么事儿?那女人身边跟着是个保镖一个助理,也不知道她发什么疯,关键时刻给我来这么一出。”
他说着,顿了一下,屋子合上磨了磨,目光变得幽长,“比一般女人滑腻到是真的。”
郑阳听到那句“那女人身边跟了是个保镖一个助理”之后,顿时腰杆挺的笔直,下意识的去看闫文林的表情,这位阎王爷扫了一眼那人的背影,神色僵冷的能滴出水来。郑阳在门关上之前,朝那个男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扬了扬下巴,说道:“那就是方泽南,O市近两年突然崛起的方家,以前家里有个小企业。家族上头两代都不是什么正经人,因为声音做大了,难免跟官家上面打交道,明面上洗白了不少。”
“明早给我完整资料。”
郑阳几个人的房间在25楼,下了几个人,最后只剩下郑阳帮闫文林拎着拉杆箱往楼上走。闫文林刷卡进房间之前,郑阳都不知道自己抽什么疯,突然“哎”了一声儿阻止了他,“闫总,要不要我在重新给您开个房间?”
闫文林站在了原地,然后忽然冷笑了一声儿,舌尖抵了抵后槽牙,郑阳已经默默的帮着他刷卡开了门。“闫总您好好休息。”
郑阳说完转身就走。闫文林看着半开的房门,里面只透着昏暗的橘光,进去之后刚反手关上门,一道细细含糊的声音传来,让他放下醒酒汤。他脚步一听,见她没了声儿,又才往卧室那边走去。一身红裙的女人趴在大床上,X形的红色细肩带交叉着从肩头没入腰侧,衬的背部愈发显得白的晃眼。“利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