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血?”
温甜将这两个字在嘴里反复念着,想不通这个词怎么就能和她扯上关系了?枝桑发现温甜因为强哥的话而突然傻愣地站在原地没了反应。强哥的声音太大,他们的铺子又在西杏园的正门口,人流量大,已经有不少游客朝这边张望,拿出手机似乎是在录视频。如果任由他在这血口喷人,对他们糖水铺的影响太不好了,必须及时制止。既然温甜拿不定主意怎么处理,理应由他这个小助手出面应对,只是如果是他,就不会顾及那么多人类的情感,“刘先生,我再警告你一次,请注意你的态度和措辞。”
枝桑严阵以待。“如果你再出言不逊,我们就要报警了,”平时说话轻柔的枝桑这回特地放大的音量,为的是引起周围群众的注意,借此让他们了解事实。“周围的路人都能帮我们作证到底是谁先在这里闹事的,到时候大家都是证人。”
听了枝桑这话,有几个怕麻烦不想摊上事的路人也不想着看戏了,着急忙慌地就走开,不凑这个热闹。剩下举着手机的,虽然还不明真相,但显然是想化身正义路人的,还回应枝桑的话,“放心吧小伙子,都录着呢。”
听见警察二字,强哥又怂下去。弟弟才刚摊上事,他可不能再出事。枝桑看出他的心虚,乘胜追击,“而且你不口口声声说这是人命的事吗,那倒好,让警察来评评理看看,这事到底还真是不是得归我们管。”
自从之前发现人类的法律法规和糖水界的有很大的差别以后,枝桑还趁平时看书的时间恶补了不少这方面的条例,大概摸清楚出了问题能找什么部门解决。现在恰好还能用上这些知识来唬人。所以说啊,不管在哪,多学点知识还是极好的。强哥即使情感上迫切希望温甜救他妈妈,但是清楚明白,这事真的喊来警察,他是半点理都不占,他是真的没有资格理直气壮的。只是……难道妈妈的事就不管了吗?他总觉得温甜是有办法的,他也总觉得事情不应该发展到这个地步的。到底是什么引得他一步步地走错的呢?或许就是从弟弟的事败露以后,他没有鼓起勇气道歉,没有狠下心来教训弟弟开始的吧。*强哥其实已经明白,现在的他,于情于理都输得彻彻底底。道歉虽然已经太晚了,但为了良心上能过得去,一下子颓败了的他还是强忍着无法救母亲的憋屈和压抑,向温甜软了声。“甜妹,刚刚是我太激动了,对不起……”这不是他今天第一次为自己的态度道歉,可相比起前两次讨好的语气,这次显得诚挚许多。但温甜不需要他的道歉,她只是唏嘘,“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了,你走吧,你想要我帮忙的事我是真的无能为力。”
她知道,无论她解释多少次,强哥都不会愿意相信的,但这也是她如今仅有的能跟他说的话了。强哥知道他不该再纠缠,但还是无法轻易死心,那是他母亲的命啊!他弱弱地不敢和温甜对视,不过是悄悄地抬了下眼,偷瞄枝桑身后的温甜,“甜甜,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没用了,但能不能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帮帮我妈妈——”“这位大哥,我看你是搞错了吧,治病救人,那是医生的职责,你在这里堵一个做糖水的小姑娘有什么用呢,她是能够给你妈扎针还是给你妈开药啊?”
忽然,围观的人群中走出一位年轻人,他扎着一条小辫,提着一个小皮箱,却戴着一副金丝复古原型眼镜,身着一件与他气质不太相衬的长衫,仿佛是从民国时期跑过来的人。但毕竟是在宣传传统文化的旅游景区,平常这边很多穿汉服的年轻人,所以大家都已经习以为常,不觉得他的打扮奇怪,只当他是仗义执言的路人,纷纷赞同他的说法。其实一直围观的路人都已经大致听明白这个大个子大胡子的男人来摊子上到底是闹什么的了,也正是听明白了才觉得这事离谱。你说这大胡子该不会是脑子不太灵光吧?怎么会来求一个做糖水的人救人?也觉得小姑娘挺不容易的,开门做生意还摊上个疯子。强哥被人打断了说话,胸口又闷着一股子气,但他是真的不敢再惹是生非了,他是真的怕枝桑会报警找人来抓他,所以只能质问新走过来的男人,“你是什么人?”
归凌不想解释他的来处,毕竟一句两句解释不清,况且他的身份若真被眼前这个不讲理的男人知道,恐怕会惹来麻烦。于是他只是努努嘴,示意他看摊子后的枝桑。“我是他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