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晚是我的地狱,我也认了。我的人生,自从遇见林大华开始,早就有了这后来的注定,悲惨只是生活的一部分,但更多的,是绝望。“我不配?好啊!我现在也让你知道知道,你究竟配不配得上他!”
撕拉——廉价的家居服在他手中破碎成条,可想而知,他的怒火。薄薄的居家服已经烂不成形,我只身一件吊带和一条短裤尽可能地往角落里躲,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房门大打开着,但我知道,就算我能跑出这扇房门,也没法跑出那道大门。“林大华,我跟你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你要是对我做出什么事,你这辈子都别想从牢里出来了!”
哆嗦着唇,我努力使自己看起来冷静些。林大华脱完裤子,朝我一阵嗤笑:“反正都是要进去的人,但在进去前,我绝不可能就这样看着你和那姓陆的在一起!我就算不要你,也不会便宜他!过来!”
“滚!”
我拼命往后面躲。“沈清,你要是乖乖就范,等会儿至少会好受点,不然,我不会对你客气!”
“不要碰我,滚!滚啊!”
相比我惊慌失措的尖叫,林大华却显得很平静,他不紧不慢地上了床,往角落里的我靠过来。“你怕什么?怕那大老板不要你?呵,不会的,放心吧,你离过婚他都不介意,又怎么会介意你被别人搞过?”
“你这个疯子!疯了,林大华,你已经疯了!你这样做,不是在害我,是在害你自己!”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咱们还是像以前那样,同枕共眠……”嘭!摆台应声成了两半,碎在手中。我颤颤巍巍睁开眼睛——床边,林大华捂着头,浑身颤抖。顷刻间,房间里沉寂了下来,仿若一潭死水。我往外面挪了点,一点又一点,只要能远离他就好,我不想看见他的脸,甚至不想闻见他所属的气息,那不仅使我难受,厌恶,更令我一颗心绝望的无处安放。床边那人微微动了动,我条件反射翻滚下床,冲出房间就往门处跑。冲出去,冲出去!手颤抖着扶上门把,扭了半圈,门是反锁着的,那一瞬间,我是痛恨自己的!平日里的习惯,如今倒是害了自己,身后屋内传来动静,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一边回头看过去,一边胡乱扭着门把,咯噔,锁开了。“你想往哪儿跑,你给我滚回来!”
眼瞧着只需轻轻一扭,大门就会被打开,激动之情还未浮上眼眶,后方的林大华就已经冲了上来,一把扯住我的头发,将我连拖带拽往房间里去。“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疯了吗?啊!放手!”
挣扎,撕打,无论我做什么反抗,可对眼里已被怒火充斥了所有的林大华却并不管用,他沉默着一张脸,额头隐约有青筋在徐徐跳动,什么话也不说,只顾将我往房间里拽。情急之下,我一口咬上他的手背,他嗯哼得痛呼出声,见此,我转身就要逃,可林大华很聪明,在痛呼的当口抬腿一挡,直接挡住了通往大门的方向。紧急刹住步伐,无奈下,我只能转身往阳台仓皇逃去,身后,是林大华气急败坏追上来的脚步声。“别过来!你再过来,再过来……”我左右环望了一圈,已是走投无路。林大华突然停住脚步,朝我冷冷一笑,“我过来,你要怎么样?跳下去吗?这里是六楼,你可要想清楚……”我只穿着一件吊带,夜晚冷风一吹,冰冷的风拂过赤裸在外的肌肤,不禁令我狠狠打了个冷颤。再看林大华那一张挂着狞笑的脸,我咬咬牙,恨道:“你可以试试。”
林大华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阳台边缘,而后冷冷哼了一声,“你现在就可以跳下去,没人拦着你。”
说话归说话,但他却没再上前来,我环抱着双臂站在露天阳台上,瑟瑟发抖。天色已黑,没人在意这边的动静,就算真有人注意到了,也不会有人愿意插手,这世界就是这样的,人心薄凉。但也不能怪他们,若是我,可能也不会为了一己逞能,去毁了自己原本平稳的生活。况且,指不定有人会以为这边,或许只是夫妻,情侣吵架之类的。林大华目光阴沉站在屋内,与阳台之间的距离只有半步之遥,与我的距离更是连两米都不到。他沉眸看着我,我目含恨意瞪着他,一时间,场面僵硬了下来。自首?我突然有点不信了,他来我这里,让我帮衬他家里人不假,但他所说的去自首,我不信。或许他就只是在诓骗我,以为我会因为他去自首从而接济他家里人,但他永远都不会明白的一点,我对他们一家人,除了无尽的恨意,还是无尽的恨意。要我每月给他们家两三千,凭什么?我要是答应了,我要不是脑袋有坑,要不就是没救了!夜晚的风凉飕飕的,鼻尖一痒,我打了一个阿嚏,也正是因为这个动作,瞬间打破了我与林大华之间沉默着的平衡。“进来说话。”
进去?我好笑得望着他,上半身像个正常人,下半身……就只有一件贴身短裤。“我说了,有什么话,去跟警察说吧。”
“你不要逼我,我现在已经犯了罪,什么事都可能干得出来。”
他的表情冷漠着,但又无比的认真,其实他的五官长得并不出众,甚至可以用普通来形容,但如今,他的脸上却多了一丝阴狠,莫名的,还真有点唬人。可即便如此,我还是扬了扬下巴,盯向他,嘴角划过一丝苍凉笑意,冷冷道:“我无父无母,了无牵挂,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他永远也抓不到我的把柄,若说还有陆致,他尽管可以试试,看他能不能扳动陆致一分一毫。“是吗?”
林大华也随之一笑,视线落在我小腹处,幽幽道:“那孩子呢?你跟他之间的孽种,你一点也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