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球滚下去的时候,旁边球道上竟然同时出现了一个圆滚滚的保龄球,不偏不倚地击倒了全部的球瓶,连球童都忍不住叫了一声好。侧脸看去,男人将衬衫卷到了手肘处,露出了紧致的小臂,青色的筋脉一用力就突出来,好似蛰伏在血肉中的碧茎,吸收着这具身体内的能量,不断伸缩缠绕。他专心致志地看着前方,长腿一步步迈得稳定有力,用行动直白地宣告——你不走,好,我陪你!不知道哪里来的竞争意识,我不服输地开始和他暗暗较劲起来。你来我往,直到球童示意时间结束,我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腰酸得都没有力气站起来。封寒北并没有再理会我,白衬衫被汗水沾湿,隐隐可以见到里面结实的胸膛。他却不嫌热似的,放下挽起的袖子,一粒粒扣好,连领口也不放过。望着他离开的样子,除了鬓角出的些许汗珠,他已然和来时不食人间烟火的冷漠模样,别无二致,任谁也不能和刚刚进攻凶猛的样子联系起来。等四肢找回了一点力气,我勉强撑起身,去淋浴间里冲了个澡。从换衣间里出来,正巧见到刚才服务的球童,他朝我挤眉弄眼,“那位先生等您好久了,您快去吧。”
一眼看到球馆外,小车正安静地停在唯一的路灯下,朦胧中竟然生出了一丝温柔的光晕。然而,等我靠近小车之后,只有司机从车内下来,为我拉开车门——里面却是空无一人。看到我的疑惑,司机解释,“封先生晚上还有事先走了,让我送您回去。”
“……麻烦了。”
坐在后排的座椅上,一件成年男人的外套正静静地躺在角落里。它的主人似乎将它遗忘,只留下淡淡的鼠尾草香气在逸散。下车后,司机给了我一个酒店的地址,转达着命令,“明天晚上,先生在这里等您。”
我不吭声,却是默认了回答。这种暧昧的接送行为,本就不适用于我和他之间的诡异行径。除了因为给一个甜枣打一炮,他才不会需要屈尊降贵地来为我解难吧。仅仅在此时,我竟然无比的希望,我与他只要是单纯的雇主和雇员关系,那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