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杯！”

小小的烧烤店里，一桌人端起杯子，围成一圈地碰杯，清脆的撞击声听得人心情都愉快起来。江野率先一口闷下去，不自觉喊了一声爽，“老子总算是解脱了，天天学习学习，脑子都快挤爆了。”

“我看看我看看！”

青春痘凑上来，打量了自己朋友好几眼，啧啧出声，“可拉倒吧，你咋还变帅了点？难道学习还有这功效？”

其他人打趣道，“得了，人家天生的好不好？你要是实在羡慕野哥，早点重新投胎，没准还能喊野哥一声爸！”

“乖儿子，快来喊一声听听！”

几个大男生嘻嘻哈哈地打闹起来，听得我嘴角也挂上笑容。手上捏着夹子，翻过滋滋出声的烤肉，孜然和酱料的香气瞬间飘散出来。陈梦灵立马捧着碗，眼巴巴地看着我，“荼荼，想吃肉！”

“荼荼姐，俺们也想吃！”

其他几个也厚脸皮地开始讨食，惹得江野故作生气地骂了一句，“一边去，爸爸都包圆了！”

吃着肉，喝着冰啤酒，身边三两好友作伴，便是人生不可多得的乐事。桌上的欢声笑语始终不断，连胆小的陈梦灵都笑眯了眼，偷偷舔了舔江野的杯底，不自觉苦得吐舌|头，皱巴巴的表情惹得大家哈哈大笑。正说着，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摩托车的警报声，滴滴地响成一片。“我出去看看。”

一个小伙子站起来。过了一会儿，男生却迟迟没有回来，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闹哄哄的嘈杂声，听起来非常的激烈。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江野一拍腿，“这不是大头的声音吗？走，咱们出去看看。”

烧烤店门口，一辆摩托车倒在地上，尾灯撞得稀碎。江野那个叫做大头的兄弟挺着胸脯，不断地和对面的人推搡着，口气凶狠，“怎么，想搞事吗？”

“大头，这怎么回事？”

忍住一口气，小伙子说着刚刚发生的来龙去脉，语气还带着火气。他刚刚出来查看情况的时候，就见到自己心爱的摩托车倒在地上。而肇事的是停在门口的一辆黑吉普，看样子是倒车的时候撞翻的。“野哥，这些人真他|妈气人，撞了车被我抓到，竟然又掉头碾了两道，搞成这种惨样……”江野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瞬间一句脏话问候对方全家，“要么赔钱，要么揍到你们赔钱，自己选！”

对方也都一群年轻的小男女，头发红的绿的，男|男女女都化着妆，一股子妖魔鬼怪的气质。笑嘻嘻地趴在车窗上，驾驶室里的男生直接比了一个中指手势，“一个穷逼，一个断腿，还学人开什么摩托车？开你的轮椅去吧！”

“你！”

一把拽住江野的胳膊，我示意他不要冲动，转而走近一步，眯着眼仔细打量对方，总觉得眼熟的不行。左看右看，我心头念转，顿时古怪地笑了一声，“是你啊，现在混得不错嘛，剃了辫子我都没认出来了。”

“你——”上上下下地将我看了一遍，他顿时两眼瞪大，“你不是，不是那个……”我冷笑，“认出来了？”

要么说天涯何处不相逢呢，这嘴臭的男生，正是当初在封别馆里面，被封寒北赶出去的那个脏辫小男孩儿。大头是个耿直的人，对我说，“姐，这是你熟人吗？既然这样，这车就不要他赔了，我自己拉回去修吧。”

“别啊，就冲我们这交情，赔偿款一毛不少地都给你拿来。”

款款走到了吉普车面前，我用手指轻轻叩了叩车窗，满口称赞，“难怪你口气不小呢，果然是今时不同往日，新傍上的女友是不是挺有钱的？”

脸皮涨得通红，脏辫儿最是要面子的，生怕我在他朋友面前说出不该说的话，恼羞成怒地呵斥，“滚开，我要走了！”

一个伸手，我直接抓住了他的上衣，慢慢在手心里揪成一团。力气不减，语气还是不急不慢，“你好像没有弄清楚，我的话你没有商量的余地。没听见我弟说的吗，要么拿钱，要么打到你掏钱，你自己看着办。”

“臭女人，放开我！”

挣开我的桎梏，脏辫儿朝地上狠狠吐了一口唾沫，“你算什么东西，不也是个被包养的货吗？跟爷在这里狐假虎威，老子不吃你这一套！”

哐当！一声巨响在近在咫尺处响起，碎裂的啤酒瓶滚落在地上，吉普车的车窗上也应声炸开了一个大洞。玻璃渣子齐飞，划伤了一车里的小青年，鬼哭狼嚎声叫起一片。“啊啊，我的脸！”

“流血了，流血了！”

江野桀骜地看着他们，三角眼里翻出了大片的眼白，浑身全是煞气，“你再说一句，炸开的就是你的脑袋。”

怔楞了几秒钟，脏辫儿彻底被激怒了，他嘴里骂着一连串脏话，手正准备摸开车门，却突然被点了定身穴，一动也不敢动了。在他低头看下来，我的一只手正横在他面前，上面握着啤酒瓶的瓶口，裂口森然锋利。只要他一挣扎，立刻见血割脉。“别乱动哦，”笑眯眯地看着他，我环视着车内噤若寒蝉的小年轻们，语气满是冷嘲，“姐姐今天心情不错，现教你们两句话。”

“一句，叫莫欺少年穷；一句，叫狗眼看人低。”

保持着这个姿势，我摸出手机，笑吟吟地拨通了一个电话。“未婚夫，有人欺负人家，人家现在心情特别不好……你说，我能不能先划烂他的嘴巴再说道理？”

在脏辫见了鬼一样的惊恐眼神中，我将电话按了免提，两只眼睛已经笑成一条线，“来，FENG氏总裁的电话，你好好听听。”

……收回手机，看着对方“感激涕零”的模样，举着双手将钱奉到大头手里。我在一旁转着手机，终于满意地大开尊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以后见到我们，记得绕道走。”

重新回到烤肉店里，那几个小伙子还没有完全消化刚刚“仗势欺人”的事情，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开口。我往陈梦灵的碗里夹了一块肉，顺势抬头看他们，“想问什么尽管问吧，犹豫什么。”

“姐，你那个未婚夫……真的还是假的啊？”

青春痘代表着一众弟兄，问出了最想问的一句话。戳了戳筷子，我仰头想了想，“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