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度过了这样依偎缱绻的时光。然而,没有继续很久,游轮上响起了一阵响彻长空的鸣笛声——这意味着,轮船已经靠岸了。没有一会儿功夫,医务室的楼下传来了一阵不整齐的脚步声,噔噔朝着二楼而来。一转过身,我抬眼看去,满脸凝重的方助理,领着一队医生冲了上来。他看了看我,再看向床上昏睡的封寒北,立刻命令,“把封总抬出去,送到最近的医院里治疗!”
眼看着一群人将封寒北推走,我正准备跟上去,却被方铭凯直接拦下。左躲,右绕,偏偏就是不让我跟上去。“让开!”
我的鼻头红红,原本充满怒意的一句话,顿时被鼻音弄得失去了气势,“我不放心,让我去看看!”
“陈小姐,请你适可而止,好吗。”
向来冷漠礼貌的方助理,第一次对我露出了如此尖锐的厌恶情绪。“我和封寒北的事情,你没有资格管!”
扔下一句话,我想凭力气闯出去,谁料被重重撞了回来,一下子撞到了单人床上。后背上酸麻的疼痛涌上来,我捂着发麻的肩膀,怒目而视。“陈小姐,你跟上去,只会害得封总更深。您如果还有点旧相识的良心,请控制好底线,不要再给封总无谓的希望。”
“什么良心,什么无谓,你什么都不懂!”
我喊得嘶哑,声嘶力竭。这种知情人的姿态,我看得太多。我也知道自己在外人面前,到底有多不堪。“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卖”,哪怕被这种眼光看待,我照样可以活得毫无芥蒂,挺直腰板。因为收了封寒北的钱,因为那个雇佣二十月的约定,所以我做什么都可以,不觉得违背良心。然而,唯独今天,只有今天,我不想让这段感情,看起来太肮脏……难道,这也是什么不可饶恕的奢求吗?静默了一秒,方铭凯低头看着我,微微颔首,语气中满是倨傲,“您回程的机票已经准备好了,方某有事,先走一步了。”
呆滞地看着他走远,我垂下头,杂乱的头发散在面前,痴痴地僵坐不动。沉闷的鞋跟声哒哒走了几步,突兀一停,方铭凯又转过身。瞥了我一眼,他开口说,“对了,今早有位叫江野的人,到FENG氏来过一趟,不知道您认识不认识。”
“你说什么?”
听到江野的名字,我缓慢,茫然地抬起头。眼里还是空洞洞一片。“他说您的手机一直是关机状态,始终联系不上,听那语气,还挺着急的。”
慢条斯理地说着,方铭凯后面半句话,却彻底将我劈成焦炭。“……他托我转告,说您的两位家人被警察拘留了,如果您有空,记得回一个电话问问。”
欣赏着我骤然放大的瞳孔,方助理露出了一个淡淡然的神情,“告辞了,陈小姐。”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我再也没有心思困囿于小情小爱,只剩下赶回汉城这一个念头。从码头到机场的路上,我一直在试着和家里取得联系,始终是接不通。最后,还是联系到了江野那个叫大头的兄弟,同他说上了一句话。“陈荼姐,不是我乌鸦嘴,这次真的悬了!你赶紧回家,一秒也别耽搁!”
“喂,喂?”
我还没来得及再回话,手机嘟嘟了两声,电量耗竭,自动关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