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她点点头,随后又无力地扯了扯嘴角,唏嘘感叹。“其实我自己明白,赚再多钱也不过是杯水车薪……路锦周沾上了赌字,只会钱越花越多,无底洞般越陷越深……”“赌博?他竟然还赌钱?”
我满脸怪异。她回答说,“是,最近他新认识了一个朋友,带着他弄什么赌马赌球,好几次把他妈的医药费都赔进去了。头几回我还会卡住钱,禁不住他又骗又偷,弄了个精光……后来想想,家里的钱拢共不过就那么多,索性由他败去吧,起码能够得到两天安宁日子。”
听女孩儿平淡的表述,令我不知滋味地咋了咋舌——要么说烂泥扶不上墙,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窝囊废,还学人一掷千金,甚至连亲妈的救命钱都能偷走。肾病一直是慢性病中最磨人的,病人常常会多病齐发,从胃肠道,到心肺血管,乃至神经系统,统统都会产生病变。可想而知,路母病发时候一定是痛得不可自抑,才会放弃所有架子,百般苦苦哀求钱去透析;可惜,她能求得林曼可的心软,却求不来儿子的一分良知。大约是发现了我神色中的嫌恶,林曼可也只得淡淡一笑,“我倒是巴不得路锦周摔个大跟头,狠狠记一次打才好。他那个什么辉哥,为了赌博断了一只手指,我估计路锦周要断一只手,才懂得收敛吧……”“等会儿,”我脑中闪过了一丝敏感的闪光,追问道,“路锦周认识的那个人,长什么样,断的是哪只手指?”
听这简略的几句形容,怎么感觉和连辉都能对上号呢?见我面色凝重的样子,林曼可意识到了我很关心这人,便开始努力的回想。“辉哥……我只见过一次,那次路锦周半夜央求我去送钱,在赌桌上撞见了。”
思索了一会儿,她试图形容当时的场景。“他大概三十多岁,当时背对坐在赌桌面前,没有露出正面。光凭感觉,人有些邋遢,头发油得一缕一缕贴在脑袋上,身上有股很重的臭味儿。……至于手指,我记得应该是右手的食指断了一截,他当时正握着扑克牌,所以看上去格外奇怪。”
对上了,所有信息都对上了。三十岁,断指,邋遢……我几乎可以确定,这个将路拉入赌途的辉哥,就是我认识的那个连辉!自从上次在写字楼后匆匆一见,我再也没有听见过连辉的消息,好似人间蒸发了一样。他为什么被辞退,为什么再见面变成了流浪汉,这些都无从得到解惑。更让人没想到的是,世界太小,他居然和路锦周勾搭到了一起。他是一个无法避开的关键人物,就凭当初丁妙歌来威胁我,就可以得知——他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而我,必须攻陷他,令他心甘情愿的吐出那些秘密来。所以第一步,我要在所有人之前找到他……思及此处,我的神情不免焦躁起来,“你还知道他什么,告诉我!”
“我……我只知道辉哥的手指是被高利贷砍断的,据说他欠了很多赌债还不上,打算逃跑的时候才会变成这样。还有,他和路锦周说,他有的是钱,只是最近出了一点问题没法弄出来。只要愿意相信他,保证能带着一起发财。”
呵,有的是钱?恐怕连辉的钱,正揣远在国外的骆雪菲的口袋里吧。双手一把攥住林曼可的手,她被我突然的动作弄得一惊,我认真地拜托说,“曼可,拜托你……我想要见这个辉哥一面。”
她愣了一秒,“你……”直视着我殷殷的眼神,林曼可没有说完,陷入了思忖中。半晌之后,她说,“好吧,等下次路锦周去见他的时候,我会找机会通知你。但是陈荼,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她语气饱含深意,“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答应我。”
我当然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不过是见连辉一面而已,我又没有打算对他怎么样。然而,此时的我想得很好,却没有料到,世事是如此不如人愿。真到了那个时候,发展已经完全不受自己的掌控,越发滑向失控的深渊……——清晨,朝阳缓升。房间里的闹钟转动着指针,卯足精神数着秒。咔哒,咔哒,它终于迫不及待地撞上了七点,嗡一声欢快震动起来。只是,没等它尽职尽够一秒钟,从被子里伸出了一只修长的手掌,准准地按灭了它。那急促的一声震动,尚还未完全响起,倏忽又已经消散在空气中。男人收回手,第一反应是看了看怀里蜷缩的女人。幸好,她还睡得很香甜,并没有被吵醒的意思。这功夫,男人才想起扭头看一眼时钟上的时间……意外还挺早。于是,他毫无挣扎的决定再赖床几分钟,哪怕是在身边多躺几分钟,当做是充充电好了。手臂枕在脑后,充电的封先生保持着侧过身的姿势,饶有兴致地看着怀里女人的睡颜——明明同样是一双眼,一只鼻,一张口,可组合起来就变成了独一无二。一分钟,三分钟,五分钟。怎么看,好像都看不够。美梦还在继续。我突然感觉鼻头痒痒的,呼吸之间,仿佛靠近了一只小猫的脸蛋,它在不停的凑近,脸颊上的胡须随之蹭上来两下,以示亲昵。习惯性地伸手挠了挠鼻头,我打算扑散梦境……却没想到却抓住了一只调皮的手指,瞬间让我从梦中清醒了几分。残留的睡意令我睁不开眼,半明半昧地嘟囔着说,“别闹我,我困……”不多时,上方传来了一声低低的轻笑,那性感醇厚的低吟,仿佛要在耳中遇热融化。“封太太……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