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莫不是这两者有关系?”
闻言,谢如琢垂下的脸顿时变了色。凤星涅盘,日子正是在自己重生的时候,难道说,她的回来,真的改变了命运么!慧澄大师倒没留心她的脸色,只道,“想来也只有这件事了,不过老衲倒是要恭喜谢公了,这些年来,凤星屡屡被打压,谢家运势已然将至。不料世事无常,如今谢家的运势转变,情形逆转,根基至深,百年应难以撼动啊!”
谢晟礼饶是定力深,听了这话,也难掩喜色,“大师此话当真?”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
慧澄大师双手合十念了个诀,在看向谢如琢的时候,又有些皱眉,道,“谢小姐,可否将手给老衲相看一番?”
谢如琢依言将手递过去,神色紧张的望着慧澄大师。今日听了这番话,她心中波澜不小,若是命运真的被改,谢家根基不倒,那她是不是就不会成为那个千古罪人了?!慧澄大师细细的相看了一番,又不由自主道,“怪哉,怪哉!人的命格本是固定的,可她的命格,与上次来时相比,竟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简直就是换了一个命格,只是,这命格极为诡谲,老衲替人相看无数,这个命格却是前所未有的,完全看不懂前路!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听得这话,谢如琢情不自禁的跟谢晟礼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慧澄大师松了谢如琢的手,起身做法之后,拿了一个签筒,道,“抽一支吧,既然老衲无法看出,那便交由天来看!”
谢如琢点了点头,却在看到那满满的签子之后,有些犹豫不决。良久,谢如琢带着几分的忐忑抽了一支签,交给慧澄大师后,紧张的捏紧了手指,盯着那支签。她永远忘不了,前世里自己抽的是下下签,名为“一生追逐水月光,为他人做嫁衣裳。”
她当日不信这签,狠狠地骂了慧澄大师一顿,回去还被爷爷责罚了。然而,那支签却如魔咒一般,将她的一生彻底断言!重活一世,她虽然知晓许多未来之事,可始终害怕慧澄大师嘴里的判词,若是再来一句,若是……她不敢想下去,只拼命的压制着自己的气息,好叫自己能够听真切对方的话。然而,慧澄大师却只说了一句,“重来。”
见那支签被重新放回了签筒,慧澄大师再次递过来,谢如琢也只得迷迷糊糊的又抽了一支。而这次的结果,依然如此。一连三次,谢如琢抽中的,都是同一支签。慧澄大师也首次蹙上了眉头,一双眼睛紧紧地锁着那支签。还是谢晟礼当先开口,询问道,“大师,可有何不妥?”
慧澄大师这模样不似是悲,却也绝对不是喜,这不能不叫谢晟礼捏了一把汗。良久,慧澄大师才将签递给二人看,却让两人都大吃一惊。因为,此乃无字签。签分上中下,却还有一种,是无字。天道轮回,六道之中包罗万象,却仍旧有那跳出六道,脱离天轮的独立存在。而人,生老病死皆有前因,自出生便已经注定下来。但有一种人,却是个例外。凡抽中无字签者,便代表其命运由自己掌控,此后人生是一览巅峰亦或跌落尘泥,都不是天地规划。是好是坏,皆在自己一念之间。听完慧澄大师的话,谢如琢霎时便有些失神。谢晟礼望了一眼这个年幼的孙女,眼中现出了几分的担忧来。据慧澄大师所言,上一个抽中无字签的,是前朝的女帝。那个女人,年少时女扮男装入朝为官,替皇帝打下了一片江山。后来她为了爱情,将数万兵权交给皇帝,做了后宫众多妃子之一,从此天下再无阎王军。就在众人将此事传为美谈时,却得知那女人被冤枉赐死的消息。然而在众人感叹那女人的薄命与不值时,事情再次逆转,那女人死而复生,以自身名望迅速的集结了大批忠心下属。历经十年苦战,她终于打下前朝的江山,把皇帝拉下了马。据说那一日,她只问了一句话,“你可曾待我有一分真心?”
皇帝回答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但是从那日后,前朝便多了一位千古女帝。慧澄大师忽想起一事,又叹了口气,道,“前段时间,有位施主来抽签时,抽中的乃是帝王燕,今日你却抽中无字签,我朝命运未来会如何,老衲现在着实不敢再妄自断言了啊。”
听到这话,谢晟礼顿时大惊失色,“帝王燕,那不是?”
慧澄大师点了点头,“正是,老衲敢断定,此人就是西方那颗遮盖凤星光芒的星。然而,今日凤星之命却又为无字签,未来恐怕又是一番光景了。”
谢如琢却是再次捏紧了手指,除了上中下的签之外,还有一种,名为帝王燕。此签不属上中下,却并没有逃出六道之外,据说抽中此签的女子,不但可以影响朝堂之事,更甚者,能使江山易主,天下变迁!谢如琢完全可以肯定,抽中此签的人,正是沈婧慈。如今帝王燕对上无字签,沈婧慈,今生我必不会叫你如愿!回去的路上,谢如琢一直在想关于那位前朝女帝的事情。抽中无字签,就代表命运被自己掌握,那是不是代表,今后她的命运,也会像这位女帝一样历经坎坷,而后孤独终老?但是有一点谢如琢可以肯定,哪怕最后自己是下了地狱,那些在地狱里陪着她的人,也必须有沈婧慈和萧君涵!马车的颠簸将谢如琢从沉思中拽了出来,她猛然回神,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车帘子被挑开,绛朱当先下了马车,查探了一番,回身略带担忧道,“小姐,咱们的马车坏了。”
她一面说着,一面将谢如琢扶下了车。谢如琢这才看见,马车的轱辘不知道怎么的断掉了。前面的谢晟礼早听到了声音,此时也下了马车过来查探。车坏了自然不能再坐了,可是若是祖孙俩同乘一辆马车,又有些于礼不合。谢晟礼想了想,刚要说话,就见有两辆马车停在了自家马车面前,里面当下先来一人,正是萧君涵。见到谢如琢,萧君涵顿时做出一副惊喜的样子来,道,“谢公,琢儿,你们怎么在这里?”
萧君夕和萧歆宁也一前一后的下了车,却是先给谢晟礼行了礼。毕竟他们虽然是皇家人,可谢晟礼却是帝师,这一礼不亏。谢如琢淡淡的看了一眼萧君涵,这才行礼道,“臣女给二皇子三皇子请安,见过七公主。”
她一看见萧君涵这张脸,就恨不得上去撕烂他伪善的面孔。果然自己定力还是不够好,都见了几面了,还是忍不住啊。萧歆宁当先道,“免了吧,你们这是怎么了,车停在这里做什么?”
“马车坏在这里了。”
谢如琢指了指车轱辘,有些无奈的笑道。闻言,萧君涵立刻上下打量了一圈谢如琢,关切的问道,“琢儿,那你没大碍吧?”
他说话的时候,神情自然不做作,却又让人一眼就看到眸子里的深情。若是谢如琢不知道他的前科,恐怕此刻早就被他眼中的情深似海给溺毙了。饶是知道他的真面目,谢如琢也不由得感慨。有些人是逢场作戏,可有些人却是天生的戏子,他们不用演,便将一切情绪手到擒来。而萧君涵,就是天生的戏子。谢晟礼显然看到了萧君涵眼中流露的情绪,刚要说话,就听见谢如琢道,“多谢二皇子关心,臣女受宠若惊。只是男女大防很紧要,女儿家更当以清誉为主,所以还请二皇子回马车吧。”
从这一点上看,萧君涵简直比萧君夕差了十万八千里。从刚才下马车,萧君夕眼中虽然也有关切,可他就给七公主使了个眼色,便靠近了谢晟礼,眼睛也没有在女眷这边转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