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乔景鸿顿时将眸子里的阴沉换做了一腔柔情,道,“表妹,我会对你好的。”
好?她只看到了好不要脸而已!见这乔家兄妹如出一辙的不要脸,谢如琢嗤笑一声,转而拿过冬梅手中的帕子,详细辨认了一番,才道,“这个帕子的确是我的,我承认。”
她的话一说完,在场的众人霎时便有些哗然。谢如琢对流言不管不顾,只继续道,“冬梅,你倒是有些手段,这帕子是我去年赏给青桃的,你竟然能够拿到手,也算你厉害了。不过,我倒是想问问你,你在我身边这么久,难道不知道,我赏给丫鬟的帕子,一向跟我贴身所用的,都不一样的么?况且——”说到这里,她又转投看向乔景鸿,道,“我既然要给情郎传话,放着身边的三大丫鬟不找,偏偏要找一个已经被赶出府的丫鬟?你是觉得,我身边这三大丫鬟的忠心,还比不过一个被主母行了家法、心生怨怼的奴婢么?”
冬梅支支吾吾,还没说什么,就听见红蕊当先道,“冬梅,你当真以为夫人赶你出去之后,就不知道你在做些什么么?你那日污蔑了小姐被赶出去,直接就去了傅家求收留。那傅家是什么人,那是当年谋害了小姐生母的小妾娘家!你有如此行为,其心可见一斑!其后的事情,还需要我再多说么?”
听到这儿,冬梅霎时就脸色苍白,凄厉道,“都是你们害我!”
见她这幅模样,浅碧呸了一声,道,“害你?若是你没有害人之心,岂会落到那般下场?”
见到几人纠缠,萧歆宁忍不住道,“这等丫鬟,若是在宫中,早就被杖毙了,何至于会留到现在?谢如琢,你也太心地善良了些。”
闻言,浅碧顿时愤愤道,“公主有所不知,我家小姐就是心底太良善,才会被这些奸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害!”
眼见着冬梅的情绪已经有些开裂,谢如琢这才喝问道,“冬梅,若是你现在说出真相还来得及!告诉我,究竟是何人指使你来污蔑我名声的!”
她一说完,乔紫云的脸色霎时变了一变,倒是乔景鸿极为镇定,暗自回手掐了乔紫云一把。乔紫云吃痛,这才回过神来,默默地退后到乔景鸿的身后不发一言。冬梅凄然一笑,道,“没有人逼迫我,都是我自己作的。的确如小姐所言,我想败坏你的名声,所以才出此下策!”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沈婧慈眯了眯眸子,随即掩饰住眼内的寒光,叹息道,“哎,谢妹妹,原来是我们都冤枉你了。在我这里却让你受委屈,我真是过意不去。”
谢如琢却并未看她,只是走到乔景鸿身边,似笑非笑道,“表哥,哦,不,乔景鸿,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事已至此,你是不是还想说,你我情投意合,的确是真心实意的?”
“不不不,表妹,你误会了。”
乔景鸿连忙堆出满脸的笑容,道,“今日之事都是一场误会,是我误信了这个丫鬟的话,所以才误会了你的意思。对不住。”
他一向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此时的情况若是他再死咬着谢如琢与自己有私情,那才是他的名声不保了呢!闻言,谢如琢不置可否,只是在靠近他的时候,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话。那乔景鸿听到之后,霎时就脸色大变。谢如琢回身看向沈婧慈,道,“沈小姐,这丫鬟既然是我谢府赶出的奴才,现在又陷害于我,那我带走她,你应该没什么意见吧?”
见她这模样,沈婧慈恨得压根痒痒,却又不能说半个“不”字,当下就皮笑肉不笑道,“你说的是,这丫鬟自然该由你带走的。”
“那就好。今日我身子不适,就先跟姐姐告辞了。”
谢如琢朝着萧君夕施了一礼,而后吩咐了丫鬟将冬梅控制着拖走,便与谢如月一同离开了芙蓉池。萧君夕则暗自在背后做了个手势,那隐在暗处的侍卫旋即便跟了上去。见一出戏到了现在,也没有唱下去的必要了,沈婧慈这才回身招呼着众人世家公子,“既然大家都泡完温泉了,那咱们就去烟翠山玩吧。”
谢如琢当时虽然说要走,可最终只有谢如琢姐妹和谢淮齐跟了来。谢如菲年纪小,正是贪玩的年纪,并没有一同回转。至于谢如澜和谢如茵,更是不会放弃这难得的机会了。回程的马车上,谢淮齐一脸的担忧,谢如月则难掩愤怒,道,“琢儿,这件事儿咱们就这么算了么?”
她一想到乔家兄妹三人做的好事儿,就恨得压根疼。这仇若是不报,她就白为谢家人了!“姐姐放心,这仇不单你要报,我也不会轻易放过她们的。只是乔家终归是母亲的娘家,若是不先跟她说明白,恐怕咱们母女三人会有心结的。”
听完谢如琢的话,谢如月这才想起来这其中的缘由,不由得恨声道,“母亲那样好的性子,怎么会有这样的娘家,当真是叫人恶心的很!”
谢如琢也不多言,她方才被下了迷药,刚才一直都是在强撑,这会儿药劲儿又有些上来,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乔紫云眼睁睁的看着谢如琢等人离开,顿时有些愤恨的跺脚道,“哥哥,难不成,咱们就这么看着她们离开了么?”
眼见着事情就要成了,为何会突然逆转呢,她当真不甘心!而最叫她惊恐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不对啊,二哥不是去找谢如月了么。既然谢如月在这里,那二哥呢!”
乔景鸿听到这里,再想起谢如琢说的那句,“乔景鸿,你最好还是先去关心下乔景阳的下场比较好。”
他顿时拔腿朝着先前说定的地点跑去。午后的日光虽然有些热气,可是在冷水里泡久了,那些热气便都化成了能将人冻僵的冷意渗人。乔景鸿赶到的时候,就见乔景阳一动不动的栽倒在水中,脸上的血迹更加渗人无比。他忙忙的吩咐人将乔景阳捞了上来,待得摸着人还有一口气在,这才缓缓地松了一口气。还好,不管如何,人没有死。只是今日之仇,他若是不报,那他就不姓乔!待得回家之后,谢如琢姐妹直接便去了乔氏院落。乔氏正在逗谢淮霖玩,见她们姐妹神色不大好,心里便咯噔一下,等听完姐妹二人的叙述,当下就大怒,道,“去把青桃给我带过来!”
不多时,碧枝等人便将一脸不明所以的青桃带了进来。见到乔氏母女三人,青桃先是磕了个头,继而纳闷道,“不知夫人喊奴婢来所谓何事?”
她一见到谢如琢,就有些心里打鼓。“何事?你来看看,这个人你认不认得?”
乔氏冷哼一声,道了声,“将人押进来!”
便见红蕊推搡着冬梅走了进来。乍一见到冬梅,青桃便知事情暴露了。只是她心中仍旧存着些希望,当下就道,“夫人,奴婢认得这人,她不就是被赶出去的冬梅么?可是奴婢真的不知道您让我来干什么啊,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事儿了?”
闻言,谢如月冷笑一声,道,“做错什么事儿,这个就得问问你自己了吧?我且问你,琢儿去年赏赐给你的手帕,怎么会在冬梅的手中?”
“手帕,什么手帕?”
青桃心中如同跌落谷底一般,脸上却强自镇定道,“奴婢不知道二小姐在说些什么。”
“不知道?那我就替你说!”
说着,谢如琢直接将那帕子扔到青桃面前,道,“这帕子是去年我赏赐给你的,可是你却给了冬梅,好让她作为污蔑我的证据,对么?”
“小姐,奴婢冤枉啊!”
听得谢如琢几乎说出了大半的事实,青桃顿时大呼冤枉,道,“我虽然不知道是谁故意要这么做,好离间咱们的主仆之情的,可是小姐,奴婢对您的忠心从来都没有变过,这大半年来,我也一直都想着能够重新再回到您的身边,何至于做出这等我龌龊事儿啊?”
说着,她又猛然回身,看向冬梅道,“冬梅,我的手帕在你出府之前就已经丢了,你说,是不是你偷了?是不是!”
冬梅早已经一脸的死寂,却在青桃要推搡自己的时候,下意识的护住了自己的肚子。谢如琢敏锐的发现了她的这个动作,心中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一闪而过。她忙得使了个眼色,叫浅碧拦住了青桃的动作。而后,走到冬梅的身边,道,“冬梅,你若是说出实情,说不定,你想要保护的,还能留的一命。可是,若你不说的话——”说着,她又一脸的凌厉,道,“那我现在就命人将你杖毙!到时候,你就背着这个黑锅,下地狱吧!”
听到这话,冬梅顿时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便知谢如琢已经发现自己的秘密了。她身子一软,跪在地上哭道,“小姐,奴婢说!是青桃说,给奴婢一笔钱,让奴婢来污蔑小姐的清白的!”
“你胡说!冬梅,你居然敢毁我的名声,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青桃听得冬梅就这样招了,当下就恶从胆边生,一把便朝着冬梅的脸抓挠了过来。好在丫鬟婆子们的反应快,几乎在同时便将她死死的按在了地上不得动弹。乔氏见状,已经明白了大半,指着青桃恨声道,“好啊,谢家宽厚待你们,却养出了这么一堆不知恩情的玩意儿!来人,给我拖下去重重责打,打到她招了为止!”
一时之间,就听得门外青桃呼喊的声音撕心裂肺一般的响起。谢如琢走到冬梅的身边,缓缓道,“说吧,这次除了青桃,还有谁指使你?”
闻言,冬梅顿时低下头,苦笑道,“小姐,奴婢已经都招认了,指使我的就是青桃,她给了我钱,而我现在这地步,也最需要钱。”
“是么?那我问你,二姐出事的水池边,本来应该是往来行人最多的地方,怎么就那么巧一个人都没有?还有,我茶杯里的药,若是没有人接应,又是怎么被放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