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拿出早先准备好的说辞,“这不是好长时间没见你了么,婶子怪想得慌,所以来看看你呀。”
谢如琢微微一笑,“既然是来看本王妃,三婶如今看也看了,那就请回吧。”
在家的时候,她跟陆氏就已经闹成那种境地了,可对方却还能在她出嫁之后一而再再而三的上门,这脸皮也是厚到了一定的程度了!陆氏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脸上的笑意顿时便僵了一僵,继而有些讪讪道,“王妃,你这是在赶婶子走么,婶子可是特意来看你的呢,想着冬日天冷,你自己又没人做伴——”“三婶婶说笑了,且不说这王府里这么多的人,本王妃何愁找不到人做伴;便是真闷了,我要请来陪我的人也只会是母亲,而不是三婶你吧?”
谢如琢懒得跟她掰扯,直接一句话便将她的后话堵死了。陆氏没想到谢如琢竟然说的这么直白,连一丝的情面都不给她留,当下就有些脸色不好,“琢儿,纵然你成了王妃,可我到底是你的三婶,你这样子打我的脸面,难不成对你有什么好处么?”
陆氏原本想撒泼,可是一想到她所在的地方是敬王府,便收了那心思,转而打起了温情牌。闻言,谢如琢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三婶今日前来到底有什么事儿,还是直接说吧。若是真的没事,那本王妃可要送客了!”
听了这话,陆氏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下去,索性将前来的目的和盘托出,“婶子听说宫里要开始选秀了,可是真的?”
谢如琢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倒是没看出来,这陆氏的消息可够灵通的啊。陆氏下一句话,顿时便叫谢如琢的心头警铃大作。“你三姐姐年纪也不小了,到如今却还没有合适的人家,婶子私心里想着,将她送进宫选秀,你意下如何?”
谢如琢警惕道,“三婶愿意如何做是你的事情,至于这事儿能不能成,去问爷爷便是了,来问我的意见做什么。”
陆氏急忙道,“那不是你爷爷不同意么,你如今嫁的这样好,可怜你三姐姐却还是待字闺中呢,你们姐妹情深,总该帮她一把吧。”
“姐妹情深?三婶还真会讲笑话,本王妃可没有想要抢姐夫和妹夫的姐妹!”
谢如琢说这话,可谓是撕破脸了,饶是陆氏再好的定力,也被她这句话气得登时就涨红了脸。“谢如琢,你还真是攀高枝了,过往的情分都不要了!”
谢如琢脸上的笑意也收了起来,缓缓吐出一句话来,“没错,你奈我何?”
“好,好,好!”
陆氏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哼了一声道,“今日我果真是来错了,也看高你了!”
说完,陆氏连安也未曾行,直接便摔门出去了。她出去的时候,还带进来一股子的冷风。谢如琢皱了皱眉,旋即就将眉头舒展开来,吩咐绛朱道,“去门房说一声,下次再有那爱咬人的狗来,直接撵出去,别有的没的都放进来!”
见她的脸上含着一丝的薄怒,绛朱不敢耽误,当下就依言出去了。萧君夕回来的时候,便看见自家娇妻的脸上带着几分的怒色。“琢儿这是怎么了,谁惹到你了?”
听到萧君夕的声音,谢如琢这才回过头来,神色还是恹恹的,“有讨厌的人上门来了,不过已经被我赶走了。”
闻言,萧君夕微微挑了挑眉,他还是甚少看见自家琢儿这样子呢。念着,萧君夕便转过头去,以眼神询问绛朱。绛朱立刻回禀了,“王爷,下午的时候谢三夫人来了,闹腾着要让王妃替她办事儿呢。若是别的事情便罢了,可她竟然让王妃张罗着把三小姐送进宫去。王妃在如何也是皇上的儿媳,哪有给自己公公送人的道理?”
听了这话,萧君夕便知道谢如琢的怒气从何而来了。他走到谢如琢的身后,不轻不重的替她捏着肩膀,一面俯下头去,哄道,“好了,不愿意见她们,下次直接将人赶出去就是了。左右有我为你撑腰呢,为了她们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为夫可不依。”
谢如琢原本还有一些生气,可听到萧君夕的话后,又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我也是这样吩咐她们的,我可是敬王妃,若是不狐假虎威一番,怎么对得起这个身份?”
见她眉眼俱笑的模样,萧君夕一时有些失笑,刮了刮她的鼻子,道,“好,只要你高兴,如何都好。”
说完这话,他又回身吩咐道,“时辰不早了,传膳吧。”
绛朱等人正在偷笑,闻言连忙正色行礼道,“是。”
不多时,便将晚膳摆满了桌,谢如琢这些时日爱吃蟹粉包,绛朱特意让厨房做了端来。谢如琢被萧君夕哄的眉眼带笑,扯着他的手一同坐到了餐桌前,净了手,这才预备着用膳。虽说先前她有些生闷气,可是这天大的事情也大不过吃饭去。谁知道,一个蟹粉包进了嘴里,谢如琢顿时觉得自胃里涌上来一股气儿,登时便捂着嘴站起身,跑到一旁的木桶便吐了起来。她吐得昏天黑地的,也将萧君夕吓了个够呛,当下就扔掉了手里的筷子,跑过来扶着谢如琢关切的问道,“琢儿,你没事儿吧?”
说着,又回身喊道,“还愣着做什么,快端水来!”
绛朱浅碧刚开始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听了萧君夕的话,忙的捧了茶水过来,要给谢如琢漱口。萧君夕一把接过,等到谢如琢喘气的时候,将水杯喂到她的嘴边,柔声道,“漱漱口吧。”
谢如琢接过,便见萧君夕一拍额头,道,“传府医来——”他一句话没说完,又看向站在一旁的红蕊道,“红蕊,你快去暗门一趟,看温如玉可在。”
因着谢如琢这一吐,屋内顿时兵荒马乱了起来。谢如琢吐了这一阵,反倒觉得神清气爽的好多了,连带着下午的闷气都出来了。她有些好笑的看着萧君夕担忧的团团转的模样,心里又有些难以言喻的感动。府医很快便来了,见到屋里这阵势,连忙跪下来要行礼,却被萧君夕一把拽起来,急声道,“快来给王妃看看,她到底怎么了?”
谢如琢这一吐,可将萧君夕吓到了。府医见状,也不敢多言,连忙上前替谢如琢把脉。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萧君夕只觉得格外的漫长,在屋里转来转去,脸上焦灼之色分外的明显。倒是府医,从一开始的慌乱,逐渐变成了喜色。等到诊完脉之后,府医顿时便作揖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大喜啊。”
闻言,萧君夕微微一愣,下意识问道,“喜从何来?”
府医缕了一缕胡须,笑呵呵道,“回王爷,王妃有身孕了,如今已经一个月有余了呢。”
谢如琢“啊”了一声,瞬间便睁大了眼睛,指着自己的肚子问道,“府医,您是说,我怀孕了?”
府医一脸笑意道,“回王妃的话,千真万确,且这胎儿格外康健,王妃尽可安心。”
萧君夕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一脸的难以置信,又突然将谢如琢一把抱了起来,抱着她转了个圈,哈哈大笑道,“琢儿,你听到了么,我要做父亲了!”
谢如琢被他这么一转,顿时有些头晕,连忙锤着他的肩膀,嗔道,“快放我下来!”
萧君夕这才脸色一滞,又连忙将谢如琢轻手轻脚的放了下来,道歉道,“为夫都乐糊涂了,娘子莫怪罪。”
说着,又不由自主的咧开了嘴,“我要当爹了!”
见他这模样,谢如琢顿时有些好笑,可待得看到屋里人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霎时又有几分臊得慌。还是绛朱最先反应过来,当先行礼道,“恭喜王爷王妃!”
萧君夕心中欢喜,听到周围丫鬟齐声贺喜,大手一挥道,“今日王妃有孕,绛朱待会吩咐下去,府上所有下人全部去账房领十两银子。”
闻言,屋里的丫鬟婆子们顿时亮了亮眼,齐声谢道,“多谢王爷王妃!”
谢如琢瞠目结舌的看着萧君夕,又微微叹了一口气,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位爷的一句话,几千两银子可就飞了。不过看着他这高兴的模样,谢如琢的心中也跟着甜甜的。她竟然有孩子了!有了这个认知之后,谢如琢再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禁不住的便有了几分母性的颜色。绛朱送了府医去领赏,不多时便回转了过来,还带着厨房的人做了些清淡的饭菜送了过来。可当她回来之后,再看屋里,顿时便有些哑然失笑了。只见谢如琢被萧君夕禁锢在床上,身后倚着两个软枕,身上则盖着厚厚的锦被。而她的床前则被放了一张桌子和一个软凳,萧君夕正坐在软凳上说着什么。待得走的进来才听到,他说的原来是——“琢儿,你有了身孕,可比不得往日,不可任性。乖,一切都听为夫的。”
绛朱忍着笑意,假装看不到一脸哀怨的谢如琢,只恭声道,“王爷,膳房又重做了晚膳,奴婢将饭菜端到这里么?”
她不傻,自然看出来那张桌子是拿来干什么用的。萧君夕点了点头,赞赏的看了一眼绛朱,等到她将饭菜摆好之后,便挥手道,“你下去吧,屋里不用伺候着了。”
绛朱清脆的应了一声,笑吟吟的便出去了,故意忽略了谢如琢求救的目光。临出门时,还特别乖觉的将门给牢牢地合上。谢如琢哀叹一声,见萧君夕盛了饭,亲自喂到她的嘴边,不由得解释道,“君夕,我只是刚有孕,自己还是可以吃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