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灵霄心中冷笑一身，袖中藏着的手帕一个个拂过符箓，才将符箓装回封子里，对着明珠笑道：“这符箓好生装了，到了时辰便赶紧都去贴了，毕竟是关系到母亲安危，马虎不得。”

“唉，不过是那些婆子道士骗人的把戏，想要诓一点钱罢了。夫人在世的时候，最是不喜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厨娘叹了口气，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凤灵霄打断张婶的话，轻声道：“张婶，鬼神之事，不可妄语。”

“是我多嘴了……”张婶慌忙点头，总觉得凤灵霄似乎性子变了许多，虽然还是和之前一样脸上表情极少，可是言辞之中总觉得多了一种说不出的韵味，行为举止都带着一股压人的气场一般。明珠原本还担心凤灵霄脾气古怪，在她的厢房外面贴符箓会让她不快，如今看她没有意见，自然是大为欣喜，赶忙坐下把剩下的饭吃完，才拿着符箓走了。看明珠走了，凤灵霄才开口：“张婶，晚饭我就在这里吃。”

“行，小姐您在这边的条凳上先坐着，我给您备饭。”

张婶点头，赶紧去开了橱柜端了预留的饭菜出来，摆在凤灵霄面前。一碗清炒豆芽，一份火腿蒸蛋，还有一小碗油汪汪的土豆红烧肉，分量不多，想必是从正房的菜中匀出来的，都是家常菜的做法看着不精致，但是香味浓郁让人食欲大动。凤灵霄端坐着用膳，张婶就站在一旁看，吃了半碗饭凤灵霄察觉不对，抬头看着张婶：“张婶，有什么事情么？”

张婶赶紧摆摆手，一脸笑意道：“不是不是，我就是觉得小姐您今日有些不一样。”

一旁的喜旺和东来也抬头，东来笑嘻嘻道：“这么一说，我今日也觉得小姐有些不一样，好像特别，嗯，特别有那什么来着，对，特别有气质！大家小姐的那种气质！”

“对对对，就是这个。”

张婶也跟着点头，看着凤灵霄笑眯眯道：“小姐您今日吃饭的样子，我总觉得特别好看，也说不上是怎么好看，就是觉得话本里面的大家闺秀只怕就是这样吃饭的吧。”

凤灵霄忍不住笑道：“你们可别拿我贫嘴了，不过是吃个饭，哪里就吃出一个大家闺秀的样子来了。这又不是逢年过节的，便是奉承了我，我也是没有红包给你们的。”

“哈哈。”

一屋子的人都笑出来，没有在深究这个了。只有凤灵霄嚼着嘴中的饭粒，却是心中生出许多莫名的情绪来。在嫁给轩辕宇的八年里面，自己从一个小户人家的医女，硬撑着做了王府的女人。从用膳行步，到言辞举止，暗中请了宫里的嬷嬷日夜教导，更是到处拜师暗中苦学医术，就像是焚尽全身涅槃重生一般，时时刻刻小心谨慎，分分秒秒殚精竭虑，就怕自己行差踏错丢了轩辕宇的面子。可是最终只是愈发证明了自己的可怜，没想到重活一世，这些仿佛涅槃一般的痕迹却是没有消失，反而成了旁人称赞的地方。不过，凤灵霄也不觉得是什么坏事，这样的气质，不正是那人喜欢的么。那就让他再喜欢一次，这一次那个落入棋局而不自知的人将会是那人，而这些曾经为之学的东西。终有一日，要拿来将他推入深渊，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