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突然，凤灵霄也并未再多问，径直向着主屋而去，明珠匆匆跟上。此时主屋里面一股血腥味，凤灵霄让明珠等在外面，自己急忙进了屋内，只见李氏一脸惨白躺在床边，一旁吴掌柜记得满头是汗拉着她的手，见了凤灵霄进来，着急道：“灵霄，快些来看看，你母亲快不行了！”

点点头，凤灵霄快步走到床边，探了李氏的脉搏之后，一脸诧异道：“小产？母亲不是一直在调养身子么，为何会这样？”

李氏此刻只觉得冷得厉害，腹中如刀绞一般疼痛，而下身一片湿淋淋想必孩子也是保不住了，见了凤灵霄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气若游丝道：“救，救我……”“您放心，我定会尽力的！”

凤灵霄温柔拉着李氏的手，声音轻柔，眼中一片焦急之色，而眼底那被藏着的冷，除了自己，谁也看不见。等大夫来，一番诊治之后，叹了口气。吴掌柜赶紧将大夫领导屋外一番嘀咕，凤灵霄也一脸担忧跟了去。“我夫人到底如何？”

“放心，只要好好调养，性命无忧。”

大夫先是安慰了一句，见吴掌柜面色稍稍缓和，脸色又有点难看道：“只是，夫人小产，耗损太重，宫寒之症淤积难发，日后只怕……不能再生育了。”

吴掌柜猛地一惊，诧异道：“之前不是说，只要好好调养，并不碍事的么？”

李氏动了胎气之后都是请的自己来诊治，现在被吴掌柜一说，那大夫也有点下不了台面冷脸道：“病症之事哪有绝对，各人身体也有差异，我当时交待过你，你家夫人胎儿不稳，切不可行房事，既然不遵医嘱，现在又能怪得了谁？”

“您莫要生气，父亲也是一时心急，并无责怪的意思。”

一旁凤灵霄见大夫面有怒气，面色担忧劝了一句，又小声对吴掌柜道：“事已至此，如今应该好些照顾母亲，留得性命便是好的……”只是吴掌柜听了大夫的话，却是愣了几秒，猛地暴怒吼道：“那种贱妇，留着性命作甚！”

几人都愣了一下，就看到吴掌柜随手抓了一旁桌上的一个细颈描梅插瓶，拎着便气冲冲向着屋内走去。凤灵霄赶紧去拉，惊讶道：“父亲您这是做什么？”

“我要去杀了那个淫妇！你走开！”

吴掌柜怒吼，脸上一片杀气腾腾，一把推开凤灵霄，头也不回便冲了进去。事情发生得实在是太突然，跌坐在地上，应该是疼得崴了脚，凤灵霄也顾不得，只对着那大夫着急道：“您快些去拦着我父亲！”

一旁的大夫也是惊呆，他也是成年人，结合之前的事情和吴掌柜的举动，已经猜测了几分真相，伸手将凤灵霄扶了起来道：“我只是个大夫，此事，此事是你们的家事，我一个外人，也不方便插手的……”正说着，屋内便传来李氏尖利的哀嚎之声。她本就出了许多血伤了身子，之前都奄奄一息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此时应该是吓得过了，居然还有这般力气哀嚎求饶，听着实在是吓人。屋外明珠跑进来，一脸忐忑道：“夫人，夫人怎么了？”

“我不是让你在外面么！”

凤灵霄冷眼看了明珠一眼，声音冷冽。“是，是的……”明珠从来只觉得凤灵霄性子软好欺负，哪里见过她这般眼神犀利的时候，吓得愣了一下，然后赶紧低下头，又退了出去。见明珠出去了，凤灵霄才扭头对一旁的大夫一脸真诚道：“还请您随我进去，我一个也是拦不住父亲的，且不管原因为何，若是母亲有个万一，您是给她治病的大夫，传出去只怕也不好听不是。”

那大夫一听，点了点头，自己的病患死了，不管死因为何，自己总归是难免被牵连，如此一想便和凤灵霄一起进了内室。只见屋内一片凌乱，一旁地上还摔着破了的花瓶，而此时李氏的声音已经小了下去，吴掌柜站在床边，正一脸狰狞掐着她的脖子，眼看着李氏翻了白眼也没停手。“父亲您快住手！”

凤灵霄慌忙扑了上去，拉着吴掌柜的手一脸慌乱哭道：“您这是做什么，母亲会死的！”

“这种贱妇死了才好！”

“若是杀了人，可是要偿命的！”

听到凤灵霄这样说，吴掌柜才松了手，一巴掌打在李氏脸上，咬牙切齿道：“快说，与你通奸的那贱人到底是谁！”

“没，没有……”李氏被这一巴掌打得清醒了一些，只觉得头昏脑胀，可是还没傻，知道此事打死也不能背上这个罪名，嚎哭道：“你是从哪里听，听了这些污蔑的话，便是打死我，我也是不会认的！”

“事到如今还敢狡辩！大夫已经说了，你若是不是与人有了苟且，又哪里会小产！日后你这贱人再也不能生养了，你如今算是满意了？还不说出那个奸夫是谁，我将你们一起浸了猪笼去！”

凤灵霄脸猛地一红，她还是未出阁的女子，虽说行医不忌讳身体接触，这是这般下作的事情听了也是装出手足无措的样子。可是身为子女也不能不拦，只能拉着吴掌柜道：“父亲，或，或许是有误会呢……”“狗屁误会！你放开，我今日就要杀了这个贱妇！”

李氏想要解释，却只能一张嘴吐出一口血，眼一翻晕了过去。一旁的大夫也怕出人命，虽说通奸是要处死，可也要有证据才行，只能跟着上前来拉着吴掌柜道：“若真有奸夫，也该交给官府去处理，你这般贸贸然杀了她，岂不是更加查不到那人了么！”

凤灵霄连忙附和，死活将吴掌柜拉了出去，屋内大夫随便对李氏很是鄙夷，还是又重新给了诊了脉，确认她的确是因为行了房事导致出血，应是撇清了自己误诊的可能，才开始给李氏扎针保命了。而吴掌柜也慢慢冷静下来，杀人偿命，为了一个贱妇将自己赔进去可不划算，既然不能当场杀了李氏，听了大夫的话，二话不说便去衙门报官去。不到一日，李氏与人通奸的事情便穿的沸沸扬扬了。凤灵霄已经料到如此，倒是没有吃惊，好吃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便是这个道理。不管闹得如何厉害，饭总是要吃的，何况看到李氏惨兮兮的样子，现在凤灵霄心情可真心不错，到了午时便去了厨房。张婶只是帮佣，为人老实低调，家的事情她向来不过问，因此闹得那么大她也没往前院去，只自己在厨房里面干着急。见凤灵霄进来，赶紧给她端了凳子又倒了一杯水小心翼翼道：“小姐，您还好吧？”

“我没事。您还是快些给我拿点吃的来，一大早闹得我连早膳都没顾上。”

“是，是，先吃饭！”

张婶点点头，赶紧端了饭菜来，凤灵霄慢悠悠吃完，又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张婶连连叹气道：“唉，我就说那李氏不是个安分的，如今闹出这种事来，也是自作自受！”

“父亲已经报了官，只怕很快就能查出来了，如今也只能等着而已。”

“你说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张婶倒是没担心李氏是死是活，而是看着凤灵霄，满脸心疼道：“小姐你如今还没出阁，家里出了这种事，对小姐你的名声也是有影响的，若是日后夫家介意，可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