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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魂引 千载守界倚寒涯 平生得失知几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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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是‘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难识此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当真正踏入逶迤的十万大山后,雷千亭骇然发现自己好像——迷路了,这样说也不准确,因为这山中并没有路,他只不过是沿着气机流转的方向找寻罢了,在山外看得分明,可入了山,眼前一切似乎都变了样。气机流转驳杂繁复,且有许多不和常理之处,就像百川西归,飞雪南侵。这些都与自然之理大相径庭,可在这里却显得无比正常,而且自己在道境中凭神念构物的能力在这里很是微弱,几乎快消失了。于是雷千亭不由得怀疑自己之前的猜测是否是错的,这道境其实并不需要破开,只需要找到并走出边界就离开了?可渐渐的雷千亭越发觉得不对劲,这里似乎是一座大阵!每一座山都是阵基,这绵延无尽的葱岭号称有十万大山,莫非便有十万阵基!这样的大阵绝非人力所能成,究竟何来?汇聚神州四海元气于此的目的又是什么?这是天地自然造就的奇迹还是难以想象的什么人或力量做成的?雷千亭再次提起内力,施展轻功,艰难地掠向一座陡峭的山巅,分明秋深时节,山顶却已然有了积雪,雷千亭立于山巅,纵目四极,一侧为望不到头的山巅,一侧是无垠的神州大地,他莫名有一种惊悚感,他突然感觉这所谓的幅员辽阔,是否有些像一个农场,这里的众生不过是圈养的家禽,那么主人是谁呢?山外是什么呢?不知道,从没有人能彻底跨越这无尽的葱岭,无论那些自恃武功高强的江湖豪客,还是自忖熟知山野的好猎手,但凡走进这十万大山,要么在边沿周走即归,要么深入不归,极少数走深了很久的,回来时也都说前路无垠,山后还是山,走不出去的。仿佛这十万大山当真无边无际,可当真如此吗?雷千亭有点怀疑,因为这些山太突兀,太规整了,不过也许是这神州大地才是突兀规整的那一方,只是自己生活许久不曾感受过么?不过想必这无尽莽山后的东西,终归一定是有人知道的,不然那江面上的白衣人,还有叶千乘的大手笔阻拦,又是为何。只是如今在此地渐渐深入,他感觉自己的内力似乎是在被压制,那种凭空构物的能力更是似乎已经彻底消失了一般,不过自身那玄奇的天照境界似乎对于这里的规则有一定的无视能力,渐觉步履沉重与压迫感时,只要全身内力同时涌出各大要穴流转一通后,那种疲惫与压抑的感觉就会消失一段时间。过一会儿就再次重复,就好像这规则是对于人的身体以及正常的修为定下的,唯有天照的境界不为其所影响,所以正常流转的内力与身体肌肉的力量会被限制,但当天照开,周身要穴违背常理一同吸张时,似乎便能超脱这些压制。也许这便是历史上那些武艺高强之辈也无法深入或者返回不了的原因吧,此时不过深入两百余里,雷千亭就感觉纵是顶尖的灵台上境,到了这里,一身内力被限制得恐怕也将与常人无异,至多健硕些。不对!雷千亭以寻常坐照境界的内力运转时,隐隐感觉内力似乎在缓缓流逝,是被这葱岭深处吸走了!雷千亭心中一阵惊悚,赶忙周身要穴全开,那种感觉便没了,再次关闭部分,重新坐照自观,内力的流逝又开始了!这葱岭有大问题!是进是退?雷千亭心中犹豫许久,终于还是决定继续往前,因为目前来看,有可能逃离这个道境的方法只有这一条,但随之会引发怎样的后果,他却并不知晓,也难以猜测。再不迟疑,见山翻山,遇水渡河,不过微末一命,死则死矣。有了决断,去做便是了,于是雷千亭鼓起天照境界内力,运起轻功,在群山之间纵跃。感受着徐徐凉风拂过脸庞,惊险之余却也有几丝惬意,曾经习武只为建功立业,而今,籍这一身武功修为,纵情山水间,吟风弄月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奈何心头愁绪万千,总是令步伐轻快不得,而今飞掠于这人迹罕至的山林间,别有一番潇洒不羁的韵味。又想起那冯虚御风,横过十余洲,俯瞰山河的快感,不由得心生感应,一气复一气,吐纳间渐渐似乎摸到了什么窍门,每一次纵跃更远,步履更轻盈,甚至非但感觉不到疲惫,反而更加惬意舒心了些许,内力自行流转……渐渐的,雷千亭越来越快,纵是费力分辨,空中也只见残影掠过,看不真切那若有若无的影子模样。雷千亭感觉自己似乎化作了流风,不需借用他人之力,便可与万物归一,让风波随意漂流,有心也无心……也许多年以后,江湖上会有一个内力低微少年游侠儿,曾在山中得一老朽传道,道法名《逍遥游》,可日行数千里,在江湖上掀起了莫大风波,天下人却只能望尘莫及地捶胸顿足,愤恨谁人创出那功法害人,更愤恨那功法遇人不淑,怎么流落到个小毛贼的手上……在一呼一吸地奔行的过程中,雷千亭感觉自己与天地愈发契合,内力修为在莫名的升涨,隐隐有了要破入洞玄境界的感应。但雷千亭却觉得若真是就此破入洞玄境界,那恐怕会真的被这里的大阵吸取一身内力,然后被耗死在这里。毕竟想来早些年,传闻曾有一位令朝廷恼怒却无可奈何的江湖大帮的掌舵人似乎是得到了一张宝图便带人进入探寻,可最终袅无音讯,最后有其故友前去找寻,却是一身修为全无,内力尽散后,体力不支饿死在了葱岭边沿,也不知是出是进,而那舵主后来虽被戏称为不自量力的小蠢贼,但实际上在皇家秘辛的记载中,却是实打实的洞玄上境,甚至传闻有可能摸到了那千古难见其一的神藏境界皮毛的不世高手!连那等高手都能毙命于此,雷千亭并不觉得自己破入洞玄便能有何助益,倒不如就借这天照的境界,试着行其缺门,虽然惊险,但别无他法。只是千城山来此数百年,江湖上虽名声不显,但山门内高人却那么几位,不可能对这里察觉不到,多少总该有些了解,那么叶千乘和自己第一次交手可以理解为诤友,可千城山阻截呢?姑苏城外自是已然分道扬镳了,自己厌恶他,他也视自己为异端魔头,会导致天下动荡的毒瘤,若说情义或许还有几丝,但若说因此拦着不让我来送死……雷千亭想了下过往那位江北小诸葛的往事,终归自嘲地摇了摇头,不可能。那还真是迂腐啊,若对自己避而不战,自己又如何入得了这煌煌天照,如何给他添去那些麻烦。可雷千亭转而想了想曾在琅琊山绝云崖当年那个白衣美少年一身正气的模样,倒也是无奈。可到头来终归是死敌,自知是自己走上了歧途,可偏生得就是要走到死也不愿回头。不过须臾片刻,流风又过两百里。在流风间飘摇的雷千亭蓦然从思绪里惊醒过来,因为感受到了前方有一阵刺骨的寒意以及天地间风气出现了偏转,雷千亭看过很多地志,明白这很有可能是出现风眼的前兆,那‘事物’就在前方,快了,雷千亭有些狐疑与紧张,警惕的感受周围的气机变化,同时提起内力跃向前方一座高山山巅,纵目张望,却见几道层峦叠嶂后,远方天际,一片雪白,那是——世界的尽头吗?虚无?仔细分辨后,才惊觉,那些原来都是雪山,连绵不绝的雪山,最近的离此处约有七十里,远远便望见那些雪山的最后是一道雾气在流动,自北向南,皆望不到头,只是雾气中间似乎有一漩涡。那便是风眼所在了吗?是什么超世的怪物又或者是天地奇象,从那里便能离开了吗?或者离开的关键便在那里了吗?雷千亭略作犹豫便全身大穴齐开,鼓荡真气纵身而下,身形比方才明显快了几分。半个时辰后,雷千亭便已经到了那座雪山上,前方白雾皑皑,雪山连绵苍茫,之前一眼无际的雪白原来只是假象,自此出复前行数十里便来到了那白雾与风眼的跟脚处,却见脚下竟然人居住过的样子,那是村落!雷千亭无法想象,怎样才能在这凛冽的雪山之巅生存,因为目测那些生活痕迹,应当是一个族群,可即便是武者体魄也很难长久居留于此,纵然通幽内力护身,来此久居数年也需落下一身病根,这里的人究竟是——幸好这里只是幻境,境中的生灵只有雷千亭与叶千乘两人,此外便是那一抹属于灵素真人的,早已消失的道韵,自然,那个凭空出现,又莫名消失的白衣人不算——“你终究是找来了这里,当真是天命所引,殊途总归。”

雷千亭猛然转身拔剑,纯钧锋芒毕露地指向雷千亭身后突然出现的老道——灵素真人!不过转瞬,离雷千亭护身内力稍远了些的剑尖便凝起了白霜。怀抱拂尘的灵素真人伸出一指点向纯钧剑尖,瞬间纯钧从雷千亭的手中消失了。道门玄通,当真难以揣测,原本随着长安一战末那场千重梦境的结束,灵素真人也便随之彻底脱离了道境,可却——看着眼前慈和的老道,雷千亭心中再难以升起亲近之感。“怎么?你是否很好奇老道为何出现?”

灵素真人并不因雷千亭的疏离而不悦,只见雷千亭不开口,便知其疑惑开口道。“奇怪么?”

雷千亭笑了笑。“本就是掌门真人亲自出手将雷某打入这幻境中来的,掌门真人出现在这里,有什么好奇怪的,你的幻境里,你自然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便是掌门真人现在给我变出个白玉京玉皇楼来,也是正常。”

灵素真人捻须哈哈大笑,似乎听不出雷千亭言语间的揶揄冒犯,笑问道。“可还是因贫道陷你于此而不悦,还有道子几次三番阻你找寻出路而怨怼,又或是江上你遇到那个老家伙对你出手,让你险些丧命的恐惧?”

“在下如今已入君瓮,如砧板鱼肉任人宰割,岂敢!”

雷千亭冷冷道。“布此欺天阵法是道子执意的,不过你可知,在这道玄之境中,你死了,他也会死。所以长安城老道将你二人第一次救下。”

第一次,雷千亭心中默念。“第二次是你在广陵江上遇见的那个德高望重的老家伙,他乃这一个世代的天下巡守,乃是超脱于无上之境界的存在,堪称是这人间的定海神针,在他面前,我和你的区别不过是出一次手和出两次手的区别罢了,只所幸千城山镇守西域数百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加之以当年和我们开山祖师有些交情,不会对我千城山下死手罢了。”

老道那飘忽的白眉间似乎有些愁。“那白衣人听您所言似乎只是一位大修行者,和你们开山祖师有些交情,那岂不是——况且他若真那般厉害,那您又是如何救得下(我们)这道境的呢?”

雷千亭心中满是狐疑,毕竟如今天下,他自己便属一流不世高手,便是灵素真人与他当面对战,也未必能留下他,结果只是输在了出其不意的阴招上。而且这么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子,说人家那个一袭白衣不染尘的儒生君子是老头子,雷千亭多少觉得有些怪异。“你所言不错,巡守那老家伙的确是一个大修行者,只是当代这天下,再没有还能比他大的了,世人只知入微明五感,通幽开关门,筑得灵台起,坐照观自在,却很少有人知晓洞玄觅真知觅得是何知,终得神意藏,所得又是何藏,更无人知晓通幽通神幽,灵台又明台,煌煌天照空,洞明得道玄,神意藏山海,更不知神藏之上得了天地认可,便能有超脱之力游方四极,万事万物不可挡,仿若天地钦差,故称四方巡守,其境又称游方境界,千年以降,独此一人罢了。而且确实,一千两百余年前,巡守大人,尊者名讳不便我提,同我们开山祖师爷一同修道,后来修道有成,我们祖师爷开山立教,守护王朝气运,而巡守大人则游方天下,独力镇守四极,然天运所取,若是人间灾祸,巡守大人也会提前止因,但终归是天地钦差,行事不能罔顾天道,故易被掣肘,不能因有巨力便自生一念而独力改乾坤,他已经守护这天下安稳千余载了,一身修为功德更是足以封神称圣,我也只不过是借着几分神游意,此刻四海漂泊,让其暂时无法再锁定此境或者直接再度降下一缕神念进入此境罢了,能躲多久我也不知道。若你现在迷途知返,说不得我还能帮你求求情,”灵素真人有几许无奈,不过言语间显然对那位天地巡守颇为崇敬。不过也的确,自北汉开国而今一千两百余年来,天下虽起伏干戈不定,但终究没有过覆巢之危,民生总有千般疾苦,但太平犬尚且好过乱世人……不过来杀我,雷千亭顿觉似乎泰山横于前,分毫不可过,深吸了口气道。“看来我便是那动乱之因了,这就是天弃之人逃不开的注定吗?不过,若是,便是吧,千山已过,余生已无攀,苟此一念,纵以性命成全,亦自得偿所愿,也算圆满。”

雷千亭不在乎地耸耸肩,故作轻松状,似乎已从方才那种泰山压顶的绝望中恢复过来了一般。本就亡命之人退无可退,又何来生惧,又何必思虑生人方思之事。灵素真人叹了口气道。“罢了,你随我来。”

语罢,身边景物移动,二人直接到了雪山前缘,却见那半透明的白雾如刀,脚下的山体被这白雾凿下似乎有万仞之深,一眼望不见底,只觉其中气机流转之极速与剧烈,前所未见,尤其是这般自北而南,绵延不知几万里,高似与天齐,那无可逾越的‘天堑’一词似乎就是为此量身所作。只是抬眼望去,却似乎见半透明的白雾对面,似乎有牧人以及帐篷等活动的影子。“你熟读典籍野志,当知晓,古来有南蛮西戎北狄东夷以及昆吾族,连山族,大漠族等的称呼,而今却都没有了。”

隔着一道白雾,灵素真人望着另一边和黑影说道。“不是北汉开国以来都被同化了吗?”

雷千亭曾经也不解,可后来读书多了,觉得大概是如此,此刻立于这屏障前,不由得心中升起了一个荒诞的猜想,却没有说出口。“其实只有少数族群被我们同化了,大多数的异族都被分开了,当年并没有这道葱岭,中州的气候适宜,发展较快,故最先尊崇礼教法制,而大陆上其余地方大都土壤贫瘠,故而文明演化较慢,生活习性亦是粗蛮,甚至会食人,自八千年前的大周始便互相厮杀,唯崇尚礼法的中洲人最是被欺压,直到一千两百年前天琊王朝覆灭,百族互相厮杀,中州的一位节度使以及西洲的一个王子在我们祖师爷的协助下,合纵连横,四处征战,历经无数苦难最终平定了混乱的天下,此时异族人贪得无厌,凶狠嗜杀的一面便暴露了出来,可叹由于异族武士茹毛饮血,反而身体更为强健,所以兵员之中,反而以异族居多,眼见方起大厦又将倾覆,我们的祖师爷设计令那异族王子带领异族将士去西洲西征,让那节度使南伐,谁先结束战争谁的战果大,这天下之主便归属于那一派。”

灵素真人叹了口气,眸中沧桑道。“其后西征军方一离开,节度使便按祖师爷的计策开始清洗,而我们祖师爷则亲赴此处,以一身通天修为,借举世之力以道法《乾坤变》将中州与南方无数大山连根拔起,置于此处,再以数十万人血气筑了一座聚灵大阵,以天下各个名山雄城为阵基,汇聚神州灵气于此,再以扶摇之身殉,遂成此葱岭横绝十数万里之巨墙,永隔异族,护得神州千载安泰,不为外敌所犯。而另一边生活土地贫瘠的异族根据推演,千年来一直在寻求回归之法,妄图击破或者越过葱岭,却始终无法功成,直到四百年前,地动导致众多阵基移位,葱岭的屏障衰弱,神藏境界高手便可能会越过,于是太庙的李夫子亲自来此,散尽毕生通天修为,以修炼温养百载多的风雪剑意与神器天澜剑葬于其中,以修补并重新构筑此阵。随后三教天赋最高之人皆集于此,以逆天的血脉秘法加持,令后代一出生便有坐照之气,可待长成却最高不过洞玄下境,以作为抵御外敌与示警的第一道防线,随时检查大阵情况,又可不惧气候苦寒,只是一生需于此与世隔绝,你方才看到的便是这一代的守界人所居之处了。而今——”灵素真人至此话语停住,看向雷千亭,转而问道。“想好了吗?你这一念之差或许会导致什么后果,你当明白,古来但凡靠近葱岭百里者,皆为巡守大人杀无赦,唯你——”灵素真人复又顿住,而后叹气道。“也许都是命吧,天选与天弃,孰能明了啊。”

“这些都于我何干呢?神州苍生人间,我不过沧海一粟,浮萍飘摇,我求我所求,别无旁骛,纵有万千劫难之因果加身,我,问心无愧。”

雷千亭低下了头,不知是何表情,只见鬓边青丝飞扬。“你当真不恨道子吗?若非当年接引仙符流落他之手,如今入道门称显贵的本该当是你,而那些你所承受的苦难都是你本不该遭受的。”

灵素真人犹豫片刻终归还是问道。毕竟自己时日无多,叶千乘虽如今承了道家天运,又本身奇才,未来成就必然无可限量,但空门世外之人,最怕因果缘由四字,灵素真人无私坦荡,信守天道一辈子,却终究是人,终究难外乎情,如是问道。正欲踏进那无底深渊的雷千亭闻声顿足。“接引仙符不是我亲手给他的吗?自己拱手与人的东西怎敢再怪罪旁人,况且,天运?我被别人抢去的东西还少吗?功名利禄,挚爱亲友,我敢去讨要吗?都是自己亲手递出去松开的东西,如何追究,都是咎由自取罢了。况且我去和道门道子争天运,与天皇贵胄争功名,与那大宝之上的那位争风月,争女子,我,争得过吗?是命运不给还是我自己不要还重要吗?你们不都要我无为看开吗?那不是我的那便都不要了,凡是失去的便都当作本不曾属于我,累了,不敢了。不敢再让如此多大佬为我烦心,我也不想再像个小丑一样蹦跶了。我欲同风去,了无迹,一如不复来过。但~奈何啊~奈何~”看着那青衫人一步踏出,身影便被白雾吞没,也不知是否坠入了无底深渊,又或是堕于无望幽冥,谁知道呢?只是在最后,那青衫人似乎笑了,很畅怀,又似乎——(梦魂引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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