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珂真的就随口一说，却没想到，身边的鬼都是行动派。厉鬼直面太阳不会魂飞魄散，但是也会感觉到虚弱，相当于人类得小感冒。“都给我回去！”

“行吧，行吧，”应三月出来是最快的，回去却是最慢的，他甚至留了个脑袋在包外面，“你心情好一点没？”

“啊？”

“刚才就是逗逗你，吓你一下，我知道你只是随口一说。”

“真过分，”慕珂将应三月的脑袋塞进去，却没忍住，勾了勾嘴角，“你们别担心，我真的没事。”

她并不是一个沉浸在情绪中的人，她也明白，自己比起很多人已经很幸运了。只是，她想不通，为什么爸妈要说，她不是任何人的孩子。大部分鬼怪生前都是人，既然是人，就会有父母，除非……自己一开始就是鬼，从未当过人。“难不成我是诸多怨念聚集而成的，就像鬼婴那样？”

进入别墅，慕珂在厨房顺利找到奶奶。因为路上堵车，慕珂到的时候，已经上午十一点多了。“哟，珂珂回来了啊，你要早说你回来，我煮饭就多煮一份啦。”

“有剩饭吗？炒一下吧。”

慕珂想和奶奶一起吃饭，无论奶奶是否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无论奶奶是否也在骗自己，至少，奶奶是自己唯一活着的家人了。“那就炒个蛋炒饭？”

“好。”

奶奶炒的蛋炒饭特别好吃，不仅仅是因为有家的味道，家的滤镜，更因为奶奶的火候把握得特别好。慕珂一直认为，一道菜最重要的就是火候，接下来是食材本身，然后才是适当的调味料。所谓大厨就是比起一般人，更懂什么叫做刚刚好。不仅仅做菜，世间的任何事都要讲究一个恰到好处。陪着奶奶聊会天，慕珂又有点闲不住了，回到自己的房间练习剪纸。剪纸在对付王鑫身上的黑裙女鬼时立下过功劳，而有了无形傀儡线后，这些小纸人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咔嚓咔嚓，剪了一下午的纸，慕珂等到肚子饿了，才停下了剪刀。“果然咸鱼生活不适合我。”

她的性格强行咸鱼，就像是犯人坐牢房一样。慕珂去厨房的时候，奶奶正在做饭，于是她在旁边帮忙打下手。等到端饭的时候，慕珂才意识到了不对劲。这个点，顾辞该醒来了。“奶奶早。”

顾辞的声音里面带着点困意。“珂珂早。”

很好，这一声足以证明，他完全没睡醒。顾辞也意识到了。他瞬间清醒，然后和慕珂大眼瞪小眼。“咳咳，早。”

他强行挽救了一波，慕珂也假装没听出，回了句，老板晚上好。“抱歉，没睡醒。”

慕珂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吃完晚饭，顾辞就该去上班了，而这次慕珂却主动跟了上去：“可以聊聊吗？”

“我要上班。”

“边走边聊？”

“……”“不方便告诉我？”

“嗯，至少不是现在。”

“那你能告诉我，穆可到底是什么吗？”

“她是鬼婴。”

慕珂早就有这个猜测，但是从顾辞这里得到确切答案，她还是忍不住感觉到诧异。“那她为什么那么弱？”

“我给她的史诗级护盾，实际上不是防御外敌，而是压制她，保护其他人。”

“这样子不太好吧，她那么喜欢你，你却这样子对她……好吧，我不装了，听到这话，我还挺开心的。毕竟我讨厌她，要不是她，我奶奶也不会受苦这么多年。”

“不仅仅你奶奶。我调查过了，笑脸一开始锁定的并非你。因为叔叔阿姨将你隐藏得很好。”

笑脸一直都像是卡在慕珂身上的一根刺，很想拔掉，却怎么都找不到。“笑脸一开始找到的是穆可？”

顾辞点了点头：“对，三年前，你父母的逝世，真正的导火线是穆可。而她点燃火药桶后，就跑了。”

慕珂不爽的啧了啧牙，原来是因为穆可。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害死了父母，自责得不行，结果真相居然是这样子。她气得恨不得现在就把穆可揪过来狠狠打一顿。顾辞眼帘微垂，遮住了眼睛，使得慕珂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我很抱歉。三年前，我认错了人，我把她当成了你。也是她请求我成为黎明鬼屋的老板，然后保护她……”慕珂听不下去了：“别拦着我，我现在就要手撕了她！”

顾辞成为黎明鬼屋老板，丧失自由，一直让慕珂过意不去。以至于，姜吉安给慕珂编制的美好梦境中都有这一段。而现在，原来她所背负的愧疚、自责，如今所遭受的一切苦难，都是因为穆可而起。“别急，现在不能动她。你再信我一次。她至少得活过你的十八岁生日，才能死。”

慕珂皱了皱眉：“为什么？”

顾辞摇摇头，没解释。慕珂撇了撇嘴：“好吧，又不能和我说是吧？你这人这点真讨厌，说话说一截，剩下的瞒着。你放心吧，我不会对穆可下死手的。”

顾辞点了点头。两人不再说话。快出森林时，顾辞却突然停下了脚步，看向慕珂，又说了一句抱歉。“为什么要道歉？”

慕珂感觉自己最近听的抱歉着实够多，听完乌鸦的，听顾辞的，而且都听得一头雾水。从道歉这方面，乌鸦和顾辞真像是亲兄弟。顾辞的声音略低：“穆可哄骗我成为鬼屋老板这件事，我上次就该告诉你。但是，我起了一点坏心思……我想知道，你会不会因为愧疚和我在一起。”

他扯了扯嘴角：“你比我想象中的更狠心一些。这么多年来你就没有喜欢过我吗？哪怕只有一点点吗？”

慕珂丢了三年的记忆，她不知道这三年自己是否喜欢过顾辞，但是她可以明确当下。“抱歉。”

“……你连犹豫都不需要。”

“十分抱歉。”

“实际上我早就知道了，心里面这么明白，我还非得问出来。我真是……”他轻笑了一声，下一刻，脸色一变，看向一个角落。慕珂也顺着看去，看到了一个惊慌失措逃窜的女生背影：“是穆可，她应该听到了一部分内容。”

顾辞点了点头。慕珂笑问道：“我有一个朋友可以消除记忆，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只想问，只要不杀死她，其他的随便，对吧？”

顾辞知道慕珂要做什么，却没阻止，点了点头。“好，那你去工作吧。我去玩了。”

“好，玩得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