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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是风动 梦槐南 > 第三章 确实不是人

第三章 确实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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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趟是个急活,下午杨苍简单收拾了点家伙什儿就出发了。三百六十行,大抵分成些个三教九流,寻常人家只知道大概分成个上九流、下九流的,却鲜少人知还有和死人打交道的阴七门,所谓阴七门,一缝尸人,二刽子手,三赶尸匠,四吹大坟,五扎纸人,六捡骨师,七小棺材匠。杨苍是个赶尸人,甚至是个名声在外的外族赶尸人。没人知道他师承何处,更不知他来自何处,只知别人能赶的他赶得更快,别人赶不了的他也能赶。这些个跟死人打交道的活计,阴气浓,煞气重,自然忌讳就要多些。比如每次赶尸,必须有两具以上的尸体,不然就不叫赶,叫“背”,找一个胆大的把死人背回去就得了,重要的是凡被砍头的、受绞刑的、站笼站死的这三种可以赶。凡病死的、投河吊颈自愿而亡的、雷打火烧肢体不全的这三种是断不能赶的。这就是道上的常说的“三赶,三不赶”祖师爷留下来的铁律。上千年的历史长河中很少有人直面死亡时能做到真正的百无禁忌,这一行的所有人不约而同地遵守着同样的规矩,只有杨苍一人例外,道上的规矩禁忌他一概视而不见,只遵循着一条:不接残活。只此一条,他从不破例,他也清楚的知道只要松了这次口,这规矩就不规矩了。但这次,虽不清其中缘由,冥冥之中杨苍却觉得这次似乎是一定要去的。干赶尸这一行的都是天黑开张,杨苍踏着月色刚好到了地方,候着他的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大黑天连路都看不清还是戴了副管黑的墨镜,见着杨苍先是再恭敬不过地作了一揖。待他抬头一看,便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几步。“杨先生。”

那孩子稳了稳心神叫道。杨苍点了点头算是应了。杨苍手里提着盏灯,不怎么亮堂,若有若无,只堪大概辨别路上的坑洼。说穿了这灯也就只能打这一会儿,等真上了路是不许见光亮的。“喜神呢”喜神是行话,就是死人的谐音。“您随我来。”

杨苍随小孩来到山坡后面方才见了一口刚起钉的棺材。走进一看,里面安安静静躺着一二十出头的小伙子,黑色短发,眉心处点了一点胭脂,怪不得小孩一见杨苍就吓成那般,这棺材里躺的东西竟与杨苍有七八分相像。看样子的确是已经有人处理过了,杨苍仔细一探发现这尸体有些奇怪,人有三魂七魄,趁着人死没过头七,赶尸人做法让本消散了的魂魄暂时回来,回来的魂魄多半是全的,魂魄归肉体这才能行走。但这具尸体却是个临时凑起来的散魂,多半是些孤魂野鬼的魂魄,单只一魂两魄力量格外强撑起来其余魂魄。这就太怪了,七魄先散三魂再离,试问什么人死了还能剩下命魂天魄?更别说是吞噬其他东西凑出个完整的出来了。小孩弓着腰双手接过杨苍手里的灯,支支吾吾道“先生万万小心,我们这一派前面去了好几位都没有回来,单一个小学徒回来了,说这东西不是人,是是.......是个妖物。”

杨苍俯下身检查起喜神的状况。尸身早已冰凉,却不见半分僵硬。“起钉前数了吗?”

“先生,这....这玩意儿开始并不是躺在棺里的,是.....是个曝尸荒野的主儿,但也不知是哪个请师父把他赶到西藏那儿去,这不快过年了,钱物都紧缺,寻思着这一趟山高路远,肯定能拿一笔好价钱就接了,可没成想,师父走之前还说等他回来了要带我去庙会呢,怎么就......怎么就.....我还没来得及孝敬他老人家呢!”

虽说通过选拔的学徒,但到底是还没见过什么邪物,更没见惯一些生离死别,话头没落眼泪倒是要掉下来了。杨苍没有开口打断他,耐心地听了许久许是察觉到自己跑题了,小孩吸溜了一下鼻子急忙开口“先生莫怪,这棺椁是师伯命人打造的,因着是邪物就先用了五根钉,想着封了它的魂儿,后面害了人命就改成了四根。”

四根?不妙,一般的棺椁六根七根钉都是正常的,但要是六根以下就有些险了,五根钉子的叫封魂钉,打四根的就是镇魂钉,这对活人死者都很不吉利,若是普通的只是有些怨气的喜神,这种做法或许有用,但这里躺着的若是个妖物,镇魂钉怕是要助长它的邪气……杨苍面色一沉从包里掏出一把朱砂,封住尸体七窍,又拿出七道符咒稳住零散的七魄。小孩看他开始动作就噤了声,在一旁规规矩矩地站着,待他做好一切后,恭恭敬敬地再道一句“杨先生,路上小心。”

杨苍点了点头示意小孩回去。好不容易等这小孩走远了,杨苍才从腰间抽出把桃木短刃在掌心一划,往棺材里那同他七八分相像的男子眉中心上一拍,血珠像有了生命一样像男孩眉间汇聚,最终形成了个不打眼的红痣,那男孩顿时居然跟活了一样,从棺材里猫似地爬了出来,站的端端正正,仔细一看身后竟然垂着一截通黑,末尾带着点白的尾巴。确实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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