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得就往后退了一步，却忘了自己身后刚好是门硬生生撞了一下，疼的直不起腰，仍旧强撑着笑问道：“顾相莫不是觉着这衣衫太贵重，送我这样的人后悔了？”

顾诀缓缓靠近，将她抵在了门板上眼眸却渐渐温和，“我想着，还是要自己亲眼来看一看。”

说话间，温热的呼吸便朝她面上扑了过来。“你、你难不成就为了看看我穿这衣裳好不好看？”

陌念初觉着这人的心思也委实太过难测了些，这天下哪个不说右相大人是天下近臣，日理万机的连个同相好的游玩的时间的都没有。顾诀薄唇轻勾，“不然呢？”

他一向很少笑，但其实只这般唇畔带上浅浅的弧度就足以迷乱人眼了。也怪不得满城千金将顾诀当做如意郎君，这样一个男子且不论脾气性情如何，光是日日在一处也够赏心悦目的了。她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如此良辰美景，顾相不应该去相会佳人，谈谈天揽揽腰什么的吗？”

顾诀看着她没说话，却忽的一把揽过她的腰身，转眼间退出数步之外。裙摆在风中飘扬如繁花，却见她原来倚的那处，有一条手腕粗的花蛇吐着蛇信子挪动着。顾诀一本正经的问道：“你说的就是这般？”

还不等她作答，便继续道：“倒当真还有几分意思。”

这人嗓音清越，俨然一副受教了的模样。待到那蛇刷的一下掠过来的时候，她伸手速度奇快递捏住了七寸之处随即往地上重重的一摔，那蛇再落到地上的时候，蛇头已经变了形在地上蜷缩挪动着，痛不欲生。角落里有些泥土松动之声，陌念初一扬袖腕上的碧绿小蛇窜了出去，只得听得一声惨叫，一个小厮打扮的壮汉便从墙头滚落，连带着背篓倒在了一地彼岸花之中，看着她和顾相搂在一处俨然一副见了鬼的神色，“大、大大小姐，这蛇是厨房给将军作药引的，一不小心竟让它溜……”男子正说着话，忽然嘴唇发黑，全身血液都被冻僵一般的说不出话来。“你放心，我会帮你转交的。”

陌念初一扬袖粉末随风飘散在那壮汉身上，很快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了一摊血水，在一片火红妖异的彼岸花之中看不出半丝异常。碧玺扭了扭尾巴，重新缠上她露在袖外的雪白皓腕上，一动不动的时候便同一件饰物没什么分别。夜色寂静，陌念初凤眸轻扬，淡淡道：“这样，顾相还觉得有意思吗？”

在长生谷的那几年足以令她脱骨换骨，便连从前最看不上的毒术也成了她如今保命的最佳方式。她将小厮化为血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这人在弄死别人的同时也要做好被别人弄死的准备。陌念初笑着同他说道：“我这人惯是狠毒又不知好的，顾相若是同我离的近了，说不定哪天也是这般下场，这一身衣衫便当做你还了我那天的举手之劳，你我两不相欠，岂不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