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颜青嘉气得咬牙，一双纤细笔直的腿在地上跺了又跺。“姐姐，不如这样，我们把朱华找过来，一问不就见分晓了吗？”

颜青嘉看着颜如玉坦荡的眼神，不由得拍了拍手，“这倒是个好主意，你就是料定朱华死了，死无对证，才敢这么有恃无恐的是吧？”

“什么？他死了？”

颜如玉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甚至因为害怕还连人带着办公椅往后退了好一截。不得不说，颜如玉的演技还真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颜青嘉自愧不如。“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有什么好演的？”

“我怎么会知道他是死是活？不过倒是姐姐你，一口咬定我买凶杀人，让你找人出来对质，你却推脱说那个人死了？你不觉得这也太蹊跷了吗？”

“你什么意思？”

颜青嘉瞪圆了眼睛，眼底是一片怒火，“你到现在还一口咬定是我污蔑你？你别以为直接证人死了，你就可以逍遥法外，我告诉你朱华的死，以及工作室的火灾，都和你脱不了干系！”

“既然姐姐你这么振振有词，就拿出证据来，让警察把我抓走啊，在这里冲着我吼，算什么本事？你别以为有陆淮州给你撑腰，你就可以耀武扬威，我告诉你，这里不是陆淮州的陆氏集团，这里是颜氏的地盘！”

颜如玉也怒了，直接拍桌而起。颜青嘉深深地盯着颜青嘉，再从颜如玉过度整容面目全非的脸上找不到一点熟悉的影子，“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会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是吗？那我倒要看看我一个安分守己的好公民究竟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颜如玉也不想和颜青嘉废话，而是冷漠挥了挥手，让助理送客。陆淮州和颜青嘉离开以后，颜如玉立马拨通了一个电话。劈头盖脸就是一句，“那个叫朱华他死了？我不是让你们吓唬他一把，让他有多远滚多远，等避过了这段风头再回来吗？”

“我们就是按你的吩咐做的，在他的车上安装了假炸弹，并且威胁他让他往人少的地方看，滚的越远越好，否则就拔掉他妹妹的氧气管，并把他蓄意纵火的事情捅出去，让他一无所有。”

“那他怎么会死？”

颜如玉压着心中的火气，如果真是这样，颜青嘉怎么会说那个叫朱华的死了？听筒那边默了一秒，“他在开车出去的路上出了车祸，剧烈的高温引发了炸弹爆炸。但是我们放的是假炸弹，就算发生了车祸，也根本不可能爆炸！”

“所以，有人把你们放的假炸弹换成真的了？”

颜如玉心里咯噔一下，寒冷从四肢蔓延而起。难道说，背后还有人盯着她，知道她的全部动向，并且一直在左右事情的发展？陆淮州和颜青嘉从颜如玉的公司离开，一直坐回车上，颜青嘉还是一副怏怏不乐的模样。“我们就这么走了吗？颜如玉做出这样的事情还能逍遥法外，我不甘心！”

不仅不甘心，颜青嘉还担心颜如玉会越走越歪，残害更多无辜人的性命。一想到朱华翻车坠崖尸骨无存，她的心一阵阵抽疼。究竟是做了什么样的孽才能遭此报应？陆淮州握紧了颜青嘉的手，给她以安定的力量，“放心，我一定会让她为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颜青嘉点头，眼眶就涨红了。复仇之路艰难险阻，但她还是会咬牙咬下去，她绝对不能容许外公的产业一辈子为奸人所有！陆淮州吩咐司机开车，行了半程，颜青嘉才反应过来，“我们这是要去哪？”

“送你回医院。”

陆淮州仍然握着颜青嘉的手，望向颜青嘉的眸光中，始终带着柔情似水的关切，“你的身体还没有痊愈，出来这么久，刚刚又动了气，送你回去好好养养，让医生好好给你检查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隐藏的问题。”

“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刚刚确实有点生气，现在已经好多了。”

颜青嘉说着将头歪过去，靠在陆淮州的胸膛上，“颜如玉变得太可怕了，我没想到她会那么强词夺理，那是一条人命啊！在她眼里居然如此轻贱，不值一提！”

陆淮州揽住颜青嘉的肩膀，低声安慰她，“一报还一报，没有人能逃过命运的惩罚。如果真的侥幸可以，那我也不会让她成为漏网之鱼。”

两人很快回到医院，陆淮州大张旗鼓找了很多医生，将颜青嘉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检查了个遍。幸而，得到的结果是好的，颜青嘉没什么大碍，就是身体有些虚，需要多补补。送走医生，陆淮州在颜青嘉的床边坐下，拿了小刀给她削苹果。刀刃在男人修长的手上，格外听话，一路追击着苹果皮，发出沙沙的响声。很快一颗饱满圆润的苹果肉皮分离，陆淮州把切成小块的苹果递到颜青嘉嘴边一边喂她，一边问，“等会儿想吃什么？喝鸡汤吗？我让张妈炖好，给你送过来。”

颜青嘉一想到张妈那么大年纪还要舟车劳顿，顿时于心不忍，“不用这么麻烦，就在医院附近的餐厅吃。”

陆淮州应允下来，在固执地喂完她一个硕大的苹果以后，又准备拉着她出去吃正餐。颜青嘉食量本来就小，硬生生塞下苹果就差不多已经饱了，哪里还能吃得下其他东西？于是，吃饭之前临时加了一项散步，促进颜青嘉消化刚刚的苹果。陆淮州和颜青嘉从医院楼出去，在医院后面的草坪上闲逛。风势渐大，寒意蚀骨。陆淮州担心颜青嘉着凉，带着颜青嘉回病房换厚衣服。回去的电梯里，除了陆淮州和颜青嘉以外，旁边还站着两个穿着制服的清洁工。两人并排站着，一直在交流着什么？颜青嘉并无意偷窥别人讲话，但两个清洁工说话的分贝不小，不用刻意去听，说话的内容尽数落进颜青嘉的耳朵里。“这个小姑娘也可怜，小小年纪就没了父母，和哥哥相依为命。本来得了肾衰竭，生活过得紧巴巴的，现在哥哥也出了意外，留下小姑娘一个人怎么活？”

哥哥，肾衰竭。颜青嘉脑海中突然冒出一张人脸，这个小姑娘该不会是……那个死去的朱华的妹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