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星池不认识纪凉的车，待纪凉的车子在叶家门口停下，他才看到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卫颜。赵慧慧明显看到，叶星池一直沉郁的眉眼豁然开朗，眼神格外明亮。跟在叶星池身边越久，她越了解叶星池的性格，他轻易不会有这样的神情。转过头去，纪凉和卫颜已经解开安全带，从车上下来了。赵慧慧眼睛越发酸涩，想哭，但这会儿哭出来，只能让自己丢人。她挤出一个笑容，跟在叶星池身边迎上去。卫颜抬手关车门，看到叶星池，道：“这么巧，奶奶怎么样了？”

赵慧慧很想说，这并不巧，而是叶星池就一直在这里等她。叶星池的声音有点哑：“奶奶现在的情况不好……卫颜，你进去看看吧。”

卫颜点头：“好。”

纪凉跟叶家人并没有打过交道，但是现在跟在卫颜身边，来都来了，她便也跟着进去。叶家大厅里都是人，全是叶家的亲朋好友。卫颜在其中看到了很多老熟人，除却之前因为叶清音的开车事件陪着胡奶奶来到御苑的叶家人外，还有几个人，是慕家的。其中一个，是许久不曾见面了的慕雯雯。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卫颜身边风波不断，慕雯雯却也没好到哪里去。蒋向明倒台后，冷天瑞也跟着坐牢，慕雯雯及时切割，没有让自己被牵连，但是慕家的股市彻底崩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加上冷夜霆的暗中施压，慕家这段时间苦不堪言。慕雯雯现在虽然仍画着精细的妆容，但是她的眉眼是连浓妆都遮挡不住的憔悴。她正在跟人说话，听到门口附近的动静，抬起头看来，便看到和叶星池赵慧慧一起进来的卫颜还有纪凉。在目光看到卫颜的那一瞬间，慕雯雯的眼睛迸射出非常可怕的寒意。她的不加隐藏，被卫颜完全看在眼里，一旁的纪凉看去，眉心轻拢。慕雯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转开头，目光看回正在说话的人。纪凉很轻地在卫颜耳边道：“颜颜？”

“不理她。”

卫颜小声回，跟着叶星池一起上楼。上楼去到胡奶奶房间里，门口都是人，里面则比较安静。纪凉留在外面，叶星池领着卫颜进去。胡奶奶目光半阖，靠在床头，谁跟她说话，她都没有理会，直到一个医生很轻地道：“老太太，季小姐来了。”

胡奶奶微顿，忙睁开眼睛。视线看到卫颜，胡奶奶的眼神里面浮现期盼和难过，她虚弱地冲着卫颜抬起手。卫颜快步走去，握住胡奶奶的手：“奶奶。”

“乖孩子，你来了。”

胡奶奶哑声道。她的声音几乎要发不出来，声带像是被完全黏在了一起，卫颜握住她衰老枯瘦的手，一种可怕的感觉生了出来。只有五天了，五天不到，这位老人的生命就要永远失去了……卫颜眼睛发酸：“奶奶，我前段时间太忙了，我来得很少。”

“奶奶知道，”胡奶奶紧紧握着她的手，“瑶瑶，奶奶都知道的，你辛苦了，你也要顾好自己啊。”

赵慧慧在卫颜身后停步，目光看着她们这模样，她心里面那股不舒服的滋味燃烧得更加剧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