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什么可是,若是将这麻风染了沐瑶,耽误了太子妃的大事,你该有几个脑袋够掉的?”
秦筝眸色微沉,厉声呵斥。柳依依咬唇,这才带着苏沁怡向后退。见离了苏溪月一段距离,秦筝这才扬起了下巴,气势凌人。“月儿,为娘此次来别院。是奉了你父亲命令,才为你作画的,过几天便是太子选妃的日子了,你身为府中嫡女自然是要参加。虽然你脸上长了疹子,但也不能免过。你就坐着别动,让画师好好为你作画。”
“可是娘……我的脸这个样子了,还怎么竞争太子妃?”
苏溪月故意装作一副难过的样子,语气里还带着一点不甘:“明明前几天,我的脸还好好的,人人都说我貌美如花。可不知道是哪个宵小,竟然在我的胭脂里下毒……娘!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见苏溪月要扑过来,秦筝忙大喊。“你别过来!”
瞧着秦筝脸上的金控,苏溪月心里的笑意越重。但面上还是故意装作一副受伤的模样,难过的看着她。“娘这是还怪我之前惹你生气?”
“你……你别胡说。”
慌乱过后,秦筝稳定了心神。清了清嗓子,她端的一副温柔贤良的模样。“溪月啊,你别怕。母亲这就让人给你找郎中。”
没有亲耳听到,秦筝是不会相信苏溪月是真的得了麻风。秦筝给了李嬷嬷一个眼神,李嬷嬷立即心领神会,不过一会,李嬷嬷就带了一个年龄大的老郎中走了过来。那老郎中老眼昏花,看了苏溪月半天,才缓缓说道。“瞧这姑娘好似是患了麻风啊,这儿怎么还留这么多人?都不怕被传染吗?”
老郎中的话让在场的人脸色大变,苏沐瑶转了转眼珠,便拉着苏沁怡出了门,生怕自己被传染上。“大夫,你确定你没看错?那是麻风?”
老郎中点了点头:“确实没看错。”
“那……她的脸,是否还有治得好的可能?”
秦筝快速在心里盘算着,如果治不好,那她就放过苏溪月一码。可如果治得好……“回夫人,二小姐脸上的麻风待病好之后,皮肤自会光洁无暇的。”
秦筝一听,眼睛里的杀意。但是面上,她还是微笑着说:“溪月啊,你先回房休息。一会我让大夫为你熬药,给你送过去。”
“是。”
苏溪月垂眸,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倘若溪月脸好了,竞选上太子妃,溪月一定不会忘记母亲的大恩大德的。”
秦筝忍住自己内心的恶心,一直等到苏溪月消失,这才命李嬷嬷带着大夫一起走。李嬷嬷去厨房的时候,恰好碰到了苏沐瑶,准确的说是,苏沐瑶拦住了她的去路。“李嬷嬷,自从二妹来这别院,便是你一直在照顾,你如实和我说说,她到底是个什么性子?在得麻风之前又是怎么吸引太子殿下的注意?”
那张脸,虽然让她没了任何威胁,可既然来了,她就不能白白的来一趟。她要确认一下,苏溪月是不是和太子见过面。李嬷嬷弯曲着身子,像极了家里养的巴狗。“她自从到了别院就一直病歪歪的,奴婢也不怎么管她,要说长相,这小镇里长大的姑娘怎么能比得上您呢?不过是个不懂规矩的粗野丫头罢了。”
苏沐瑶听过之后,心里舒坦了不少,头抬得更高了。“至于太子和她见过面……老奴不知道。就算两人见了面,也一定是太子一见她可怜才记得她的。”
听到李嬷嬷这么说,苏溪月挺起了胸膛,语气之间不由自主的蔓延着一股高人一等的口吻。“李嬷嬷,你从前可是母亲身边的人,虽然来了别院但也不能忘了主子。苏家的情况你最清楚不过,我和苏溪月谁更有资格成为太子妃,想必你定然清楚。倘若你要是敢对我和母亲有任何的背叛之心……”李嬷嬷身子猛地一颤,随后连连点头:“是是是,大小姐您说的是,奴婢一定帮您好好看着二小姐。”
……秦筝在房内等了半盏茶的功夫,李嬷嬷才端着药过来。虽然心中恼火,但却没有开口责备,反而露出一张笑脸:“李嬷嬷,这五年来你辛苦了。”
“能为主子办事奴婢怎么敢言辛苦?夫人待奴婢就如再生父母一般。”
言语上讨好的机会,李嬷嬷向来不会放过。秦筝满意的点点头:“苏溪月在这里待了五年也够了,现在她不安分,你说该怎么办呢?”
李嬷嬷明白了她的意思,仰起头望着她。秦筝嘴角扬起,从旁边的小桌上拿起一个乳白色的小瓷瓶,略显忧愁。“这味药就可以帮我解决了麻烦,李嬷嬷,你是帮我?还是不帮呢?”
房间里的温度好像顷刻间就冷了下来,李嬷嬷抖动的如风中的叶子一般。她知道自己今天进了这,若是不肯答应秦氏,肯定不会活着走出去。可苏溪月那边还拿着她的把柄,若是将那短处传到了柳家,她将会死无葬身之地。秦筝见她犹豫,心里略有不满。“你可是我的家生奴才,难道连这点衷心都没有?她现在生了病,丧命也是迟早的事儿,就算老爷追究起来又会怎样?难道我和即将成为太子妃的大小姐,还保不住你一个奴才的命?”
她已经考虑清楚,苏溪月眼下这个情况,对于以权势为重的苏尚书来说已经废了,谁还会管她的死活?秦筝还去动这个手,不过是想斩草除根罢了,免得他日再有什么麻烦。李嬷嬷心中一片冰凉,最后还是颤抖着手接过秦筝手中的瓷瓶。“让昭眉同你一起去。”
秦筝见她答允,又恢复了从前的慵懒,朝着身边的侍女吩咐道。……“二小姐,您的药来了,是现在喝?还是等冷一些再喝。”
李嬷嬷手中端着托盘,暗黄的脸上保持着往日里谄媚的笑容,苏溪月歪着脑袋打量着她,仿佛要讲她看穿一般。“李嬷嬷,这药里该不会加了点什么吧?”
冰冷的讽刺声吓得李嬷嬷冷汗直流,双腿一软便跪在地上,道:“二小姐您明鉴啊,奴婢对您是忠心耿耿,若对您存了半点坏心思,只让我天打雷劈。”
谎话说的多了,赌咒发誓便算不了什么了,谁能管的了老天爷要劈谁?这样的毒誓可不是随口乱发吗?李嬷嬷以为自己这些毒誓能让苏溪月相信,可她却不清楚,苏溪月前世为连岑时,那是精通医术,嗅觉格外灵敏!更为重要的是,这苏溪月的血,是可解百毒的玉血!就连这脸上的麻风本就是她故意弄得,用什么药能医,服用什么会加重病情,她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就算不吃药,只要涂抹她的血,便可治愈。至于眼前这碗有苦有黑的汤药,和往日比,加了什么,她也嗅的出来。白嫩的指甲摩挲着碗口,笑道。“李嬷嬷,你当真确定这药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