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秦筝的挑唆,苏溪月明显觉得这几日苏府的气氛不太对。先不说苏云阳,就说老夫人,前些时日明明已经因为梁景衡的事情,对她态度好了许多了,现在却又突然变得冷漠起来。府里的丫鬟也不知道是受了谁的指使,愈发的不把她放在眼里了。这日晚膳的时候,为大家添茶的丫鬟,倒茶倒了一圈,独独跳过了苏溪月,昭和看不过眼,直说道:“你添茶为何不添我家小姐的?”
还没等那位丫鬟回话,老夫人就停住了筷子,怒目圆睁道:“谁准你一个奴婢在晚膳时教训人的?”
昭和诚惶诚恐地说道:“回老夫人的话,奴婢没有要教训人的意思,只是一时气不过她的做派,想要为主子讨个公道。”
一听到她提到她“主子”,秦筝就冷哼了一声:“讨回公道?这个家里谁虐待了你主子不成?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会有什么样的奴才,眼下里已经没有家法了!”
她话里的讽刺意味任谁都能听出来,可除了苏溪月外,席间的其他人都面不改色地继续吃着饭,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似的。昭和气急,又不敢直接冲撞秦筝,生怕自己一冲动又给主子添了麻烦,只紧咬着朱唇,气乎乎的模样。苏溪月放下碗,看向秦筝:“大夫人,您这话说的,谁眼里没有家法了?”
对上她的目光,饶是秦筝这种见过大风大浪的,心里还是不由得一颤,但很快被她掩饰过去了。“谁眼里没有家法,谁心里清楚。”
秦筝说道。秦筝这么说她,苏云阳和老夫人都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苏溪月的眼神从他们脸上掠过,越发觉得心寒:“这些时日来,我在家里处处遭人针对也就罢了,我都没有计较,可是大夫人,凭空污蔑人的事情我可是忍不了的,您说说,我什么时候眼里没有家法了?”
看到她理直气壮的样子,老夫人就气不打一处来,再也没法维持之前平静的表情,愤怒地指责道:“你眼里有家法,你要是真的眼里有家法,又怎么会不跟家里商量一句,就擅自做了主张去求太子殿下把你兄长调回来?”
一听到老夫人提及这件事情,苏溪月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接不上话来。“要不是你自以为是,自作主张,现在你兄长会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吗?!”
提及苏瑜,老夫人顿感锥心之痛,说话也有些哽咽了起来。这件事情苏溪月着实问心有愧,所以也没办法反驳什么,倒是红袖看不下去,冷笑道:“当初知道大少爷能够调回来的时候,你们一个个都高兴得不行,也没想过要感谢小姐的功劳。现在出事了,倒是一个个都来指责小姐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还是秦筝最快回过神来,怒斥道:“你不过是一个丫鬟,怎么说话的?你主子就没教过你,说话之前要看看自己什么身份?!来人啊,掌嘴!”
听到她的号令,她身后的仆人都纷纷上前来,想要捉住红袖。“住手!”
苏溪月出言制止。“怎么?现在连我教训一个丫鬟,都要经过你苏二小姐的同意了?”
秦筝瞪着她,明显不打算放过红袖,“若是你非要拦着,那我只好也好好教教你,什么叫做家法了!”
她说这番话明显是已经先打量过了苏云阳和老夫人的脸色,知道他们默许了此事之后才敢如此嚣张。那些因为苏溪月的制止停下动作的仆人又再次围了上来,这次像是连她也要一并捉起来的样子。“住手!”
一个熟悉的男声响起,“既然苏二小姐的话没分量,那我的话可以听了吗?”
梁景衡走了进来,这些日子,苏溪月被针对的事情他或多或少知道了些,但是政务繁忙一时抽不开身,只叫人盯着她别受伤,还没来得及亲自过来看一看她。这下子好不容易把政务都处理完了,匆忙赶了过来,没想到看到的竟然是这般光景。若是他再晚到一步,指不定他们会怎么罚溪月!“太子殿下,”秦筝看到他来了,明显慌了一下,但还是强装镇定地说道,“这是我们苏家的家事,殿下插手不好吧?”
“你们苏家的家事不用我插手,未来太子妃的事情我还不能插手了?”
梁景衡厉声反问道。苏云阳见状,立马使眼色让秦筝闭嘴,出来打圆场道:“既然太子殿下要管,自然是太子殿下说了算的。”
“好,这话可是你说的,”梁景衡环顾了各怀鬼胎的各人,把苏溪月拉到身后,“既然这样,那你们慢慢用膳吧,我先带溪月走了。”
说完,他看都没再看他们一眼,拉着苏溪月的手径直走出了苏府。昭和和红袖也连忙跟了上去。“去哪儿?”
苏溪月看他二话不说拉着自己上了轿子,连忙问道。“回东宫。”
梁景衡告诉她。“啊?”
苏溪月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梁景衡看着她,眼里满是心疼:“不带你回东宫,难道要看你在苏府受那些委屈吗?”
见他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苏溪月担忧道:“可是……”梁景衡看出了她的犹疑,抢白道:“可是什么?现在全天下皆知,你是未来的太子妃,入住东宫有什么不妥?”
他说得一本正经,乍一听好像很有道理,但苏溪月还是叹了口气说道:“毕竟现在我们还没完婚,若是我这么早就住进了东宫,只怕会被人说闲话……”“说什么闲话?我看谁敢说闲话。”
梁景衡说道,“届时我随便想个让你不得不入住东宫的借口,然后再放出风去,到时候任谁都没有说闲话的立场!”
“那……”苏溪月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好了,你别多想了,”梁景衡把她拉入怀中,“现在我有能力庇佑你,自当尽全力庇佑,你只管在东宫住到我们大婚的日子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