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着疼痛收拾好残局,热水刺激着脚底伤口,春荷在一旁看得心疼不已。反正也无事,江凌把庆来楼发生的事细说了一遍,急得春荷直说自己不该让江凌一人涉险。换好衣裳,江凌细细嘱咐春荷,不管何人问起,都只说自己今日出门只是为了逛集,并未有其他行为。刚交代完,有下人跌跌撞撞闯进房中,口中直呼大小姐出了事,江阔让江凌迅速过去。两人交换眼色,江凌摆出一副看热闹的样子,扶着春荷的手慢悠悠跟在报信人身后。哪怕是心里已经知道那尊煞神会在,但四目相对的瞬间,还是让江凌背心发寒。没等缓和好心情,江阔黑着脸看向江凌,大有一股问罪的架势。“你今日叫上那么些家丁去了何处?”
“老爷!你这话…”刘氏一听这话不乐意了,立马开口护犊子。“闭嘴!我在问她!”
江阔眼神凌厉。“出去逛了逛,出门前女儿可跟娘亲说了。”
江凌很是不以为意地说道。“只是出去逛逛,带那么多家丁做什么?”
江阔很不满意这个说法,继续逼问道。“出门前女儿本想邀上宁姑娘,才特意叫上那么多人,出了门才觉得不妥,就没上门自己逛了。”
虽然早就想好了说辞,但江凌还是被吓得有些局促不安。刘氏起身把江凌护在怀里,全然忘了还有贵人在场,一边安抚女儿,一边反驳江阔:“老爷!你问这些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觉得是菱儿害得江媛?你这一句句跟审问犯人似的,看把人吓成什么样了。”
好似看足了戏,瑞王殿下放下茶杯,似笑非笑开了口:“江家主多虑了,此事得确与二小姐无关,不过是何家人心思不正,妄图用手段污了大小姐清白,毕竟江家无男丁,若是娶得她们其一,便可轻轻松松获得江家一半的财富。”
一番话既替江凌解除了嫌疑,又将事情说得清楚明白,江凌躲在刘氏身后,心脏彷佛瞬间跌入冰窖,他说得这般滴水不漏,定是与江媛达成了共识。这么费心替自己遮掩,想来自己并非江菱的事,她恐怕是真的知晓了。“见过瑞王殿下!父亲!夫人!”
江媛被人搀着一一行了礼,脸色还是不大好的样子。当事人出场,将事情经过一一道来,原来是何柒柒让人送了请柬,说是想请她做中间人,缓和缓和与江菱的关系。所以她并未多想,请示了刘氏,就带着贴身丫鬟赴了会,没想道茶水被动了手脚,然后那何家公子便从暗处出来,说什么要娶了她做小妾。好在瑞王殿下路过,及时将她给救了回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嘭~茶杯被震落在地摔得四分五裂,江阔彻底怒了,他是个生意人,平日里对谁都带着好脸色,但被人这般算计,此时他的脸黑得犹如锅底。思量片刻,江阔起身对着瑞王殿下双膝跪地,沉重地连磕了三个头。“今日之事,是那何家欺人太甚,还请殿下做主,劳驾去趟何家,替我们讨个公道!”
江阔跪得板正,低头行着礼请求道。“好~”瑞王殿下意味不明地看了江媛一眼,随即低头轻声应下。因着这事与江凌无关,她被留了下来,其他人风风火火去了何家。江凌强忍疼痛回了房,却在梳妆台上瞧见了,自己慌乱下丢在庆来楼的簪子,簪子上的血迹已经被清理,江凌握着簪子的手不停颤抖着,事情终究是藏不住了吗?担惊受怕睡了一觉,奇怪的是,江凌并没有梦见自己心心念念的过往,梦里的她彷佛真的江凌那般,骄纵惹人深嫌。春荷将其唤醒净手洗脸,简单梳妆了一番,说是江阔让她过去一同用晚膳。再好的美味都如同嚼蜡,江凌听着几人家长里短,仿佛何家的事没有发生过一般。强撑着吃完饭,江凌刚准备起身告退,却被江阔开口留下,还劝退了刘氏和江媛,甚至连伺候的下人都没留。“看不出来,你胆子还挺大。”
江阔慢悠悠放下酒杯,语气淡淡道。江凌心里一惊,脸上硬撑着一丝疑惑问:“父亲这话什么意思?”
“你闹出这么大动静,你还真以为能瞒过去?即便是瑞王殿下施压,他们不敢说出实情,可何家丫头的伤又怎么解释?”
江阔神情异样,看着江凌的眼神满是探究,最后深深一叹接着道:“你可知,你的力气要是再大上几分,那丫头可就折在你手上了。”
一时无言以对,江凌学着江阔的样子拍桌怒吼道:“父亲是在怪我多管闲事吗?你可知那何柒柒说了些什么?我若不伤了他们,父亲现在怕是只能忍着气将江媛和江家半数财产奉上!”
“你呀~”江阔面色缓和,伸手轻拍了拍江凌的脸,语气也变得柔和了些:“为父不是怪你,是想告诉你,以后做事不能再这么冲动胡来。你能顾念她,关键时刻出手相助不仅没错,还是好样的,为父很欣慰!”
“父亲不生气?”
江凌有些发懵,这剧情走向不对呀!“气什么?气我的女儿终于有长进了?还是气你总算懂得了家门荣辱?”
江阔摇头笑了笑,实话实说道。刚回房坐下,春荷滔滔不绝讲解着,众人到了何家的所为。江凌怕她站着说话累,示意她坐下说,还不停给续着茶水。有瑞王殿下坐镇,事情处理得很容易,何家公子被请了家法,估计是半个月不能下床了。至于何柒柒,刚想说出江凌的所作所为,就被瑞王殿下打断,一句老实在家呆着就给打发了。至于赔偿,江家不缺钱,何家只能挑些上好的补药,说是给受害者江媛调理身子用。何家一事总归不光彩,两家人私下了了也就算了,可江凌整日魂不守舍,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疼爱她的刘氏。那日的事犹如梦魇般,不断在梦中重现,尤其是自己手持金簪行凶的样子,江凌也劝过自己,情势所逼她不得不如此,可一条性命险些终结自己手里,这是她无论如何都过不去的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