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自顾自的说着,似乎完全无视了澜箬雨的意见,只等她一个答案。澜箬雨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我师父闲云野鹤惯了,他什么时候来,怕就只有陛下知道,娘娘不若去问问陛下?”
“二妹妹这话说的,是不是有些敷衍啊。”
二皇子脸上的笑容收敛,几分阴鸷的看向澜箬雨。澜箬雨一脸的无辜:“殿下这是何意,我是实话实说啊,若是大能都那般轻易可见,还有我什么事情呢?”
二皇子的面色陡变,正要发难,皇后却是轻笑了一声。“说的也是呢,大能不易见,我儿还是回头去问问你父皇吧。”
说完,又看向一旁的婢女:“还愣着干什么,都不知道给澜二小姐看座吗?”
婢女诚惶诚恐的,给澜箬雨搬来了座椅。澜箬雨知道皇后打算改变策略,但是现在,她并不想再跟她纠缠,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需要回去好好梳理,当下笑了笑。“多谢娘娘好意,但是陛下叫我先行前往太子府,如今时间,已经不早了。”
皇后笑容顿了顿,旋即又笑了起来:“刚才你娘也跟我说了,也不见得这样着急吧。”
“我娘那会儿是不着急,如今,却是不同了。”
她笑盈盈得看着皇后,一脸小白花的模样的,却叫皇后暗自生恨。但想到她现在正是皇上面前的红人,许久,笑了笑。“今日里事情太多,你先行回去休息也是应当的。只是,太子府毕竟不是自己家,即便是住着,只怕心中也是不安生吧。我先前还跟你娘说呢,不若在外面,买上一幢别苑,以后你们母女生活,也是方便。”
她说完,转头笑盈盈的看向严玉婷。“玉婷,你觉得呢?”
她着重咬了玉婷两个字,一直有些恍惚的严玉婷,只是下意识的顺从点头。“娘娘说的都对。”
皇后笑着转头看向澜箬雨:“你娘也是这么想的,不若……”“娘娘,我住在哪里并不是我能说的算的。若是娘娘觉得这样对我是最好的好,烦请娘娘跟陛下建议一二。”
澜箬雨笑容不变,看着皇后。“二妹妹如今可是仗着得了父皇的青眼啊,张口闭口得都是父皇,不知道的,还当父皇是你的父皇呢!”
二皇子说道最后,语气挑衅之中,又意有所指。澜箬雨面色一僵,但很快嗤笑了一声。“二皇子此言差矣,我如今怎么说,也是挂名的太子妃,真要成亲得话,陛下,可不就是我的父皇吗?”
稍微动动脑子就该知道,若真是皇帝的女儿,皇帝又怎么可能逼婚,总不能太子是抱养得吧。不过,她眼中带了轻蔑扫过二皇子。他怕是最期待这种荒诞事情发生的吧。“你!”
二皇子被她的话和眼神刺激,一拍桌子就要开口,皇后却是先他一步开口。“二皇子,时间真的不早了,我今日若是不去太子府,只怕也不能跟陛下交差。”
她说完躬身,一副恭敬的模样上前,直接扯了扯严玉婷的袖子。严玉婷这才像是反应过来,看清楚澜箬雨的面色,立刻起身,冲着皇后行礼告退。皇后看了她一眼,这才笑着点了点头:“那你们就先回去吧,我改日再邀你过来吃茶。”
她这么一说,严玉婷的目光闪了闪,面上却是欣然应允。眼见着两人离开,二皇子恼火的看向皇后。“母后也看到了,她现在就是背靠上了父皇,竟然是连您也不放在了眼里。张口闭口都是父皇,她以为父皇还能一直看重她不成!”
“若她真有本事,你父皇自然会看重。”
皇后淡然。二皇子看到她如此轻松,心中满是不忿:“母后你怎么尽是帮她说话?”
“就算是她有些作用吧,那严式不就是个废物么,谁知道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竟然敢跟您兜圈子!”
他们刚才询问了严玉婷不少事情,严玉婷整个人都是一副恍惚的样子,像是没从大将军的打击中走出来,一句真话都没有,摆明了是在装疯卖傻!皇后对于今天的情况,也有些懊恼,但她沉稳惯了,绝不是二皇子这样燥郁的性格能比的。她沉吟了片刻:“事情发生的突然,其他的也是要一步一步来的。好歹是确定了,澜箬雨当真不是大将军的女儿,也知道了澜箬雨在陛下心中的分量。”
“我觉得她是在假借父皇的势,父皇若真是关心她,当众爆出那些事情得时候,父皇肯定会叫人阻止的!”
二皇子冷声。皇子都拉下脸叫太子和大将军去迎接了,那自然也是派人盯着的,真要出大问题,肯定会叫人阻止,及时控制场面的。可是从头到尾,轩辕宸天都没有任何举动,眼看着事情闹大。虽然先前又怒斥了轩辕煜清,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在这件事情上明显是蹊跷的。皇后笑了笑:“你一眼都能洞悉的问题,她若是不蠢,自然不会假借。”
“您的意思,这还是真的不成?”
二皇子眼神不解。“也许是她们之间的一种试探,只不过,陛下最终还是接受了她的什么条件,她刚才,才敢那么理直气壮。”
一个大将军之女,忽然失去了身份,就等于变成了平民,正常人慌张都来不及,哪会像她刚才那样。皇后眼中起起落落:“一定要弄清楚,陛下到底想要做什么!”
二皇子看着她明灭的眼神,不由的皱眉:“父皇他,到底是怎么看待我们这些皇子的?”
皇后皱眉,看向他:“你想说什么?”
“大哥不得宠就罢了,如今竟是连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都比不上。但我不过是说了大哥几句,也被痛斥禁足,他心中,到底中意谁?”
如今只有他和太子,争抢皇位最是激烈,但他们现在这样的境遇,显然都不好,那父皇,到底认可了谁?皇后见他如此苦恼,笑了笑:“我知道你不高兴被罚,但你在这件事情上,确实不应该大肆宣扬。但你放心,只要太子倒了,继承大宝的,肯定只有你。”
二皇子看着皇后那志在必得的目光,心中微微的松了松。“一切,还是仰仗母后了……”澜箬雨直接拽着人直接出了宫,一到宫门口就对上明里暗里不少窥探的目光。她面色沉稳,直接上马,带着严玉婷直接奔向了太子府。等她到达将太子府得时候,大门紧闭,门口更是连个守卫都没有。平日里门口尚且站着守卫,如今却是一个人都没有,这不是摆明了不想开门,给自己下马威吗?严玉婷这一路冷风吹着,终于像是找到了几丝神智,她看着那紧闭的大门,想到皇后对自己的态度,忍不住开口道。“要么,我们还是先回将军府吧。”
“你说什么!”
澜箬雨猝然转头,一双眼睛瞬间像是淬了血一般。严玉婷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嘴。澜箬雨看着她,碍着周围窥伺得目光,几乎是将声音压到了最低,但那咬牙切齿得模样,还是叫人见者声寒。“若不是你做出那等不守妇道的事情,哪有今日的奇耻大辱!”
严玉婷一僵,随即也有些几分疯狂:“若不是我,哪有你!”
“我若早知道有此一遭,宁可被你刚上来就掐死!”
“你疯了!”
严玉婷被她眼中的狰狞震惊,几乎是喃喃的开口。“那也是被你逼疯的!”
她狠狠的说着,心中仿佛有火焰,熊熊燃烧。有声音在心中不断的撺掇她,叫她愤怒,叫她疯狂,叫她当众驳斥这所有。可是一次两次,两次三次,次次都压制不住的话,她只会成为这心魔的傀儡吧。她会真的疯掉的。她不能。她深吸了几口气,猛然松开严玉婷,翻身下马,直接去敲门。门应声而开,守门得显然得了吩咐,正想要刁难,但看到澜箬雨眼中未及退却得赤红,皱了下眉,打开门转身就往里面跑去。澜箬雨暗自松了一口气,她的脾气一直在压制,若这守门的再刺激几句,她是真的不能保证自己能够压制。眼看着他跑开,她倒是得以喘气,直接将严玉婷叫进来,关上门自己在门后,虚喘了几口。严玉婷被她先前的样子吓到,如今看到她这模样,又忍不住担心。“你没事吧。”
“你暂时不要跟我说话。”
严玉婷嫌恶的看着她。严玉婷心中一沉,想要叱责她,但她如今能依仗的只有她,也只得退下,拿出先前澜箬雨给的解药,一遍又一遍的往自己的手上摸。那可怕的脓泡已经消减,只剩下一片坑坑洼洼的红,虽然没有先前那般作呕,但看着依旧非常可怖。澜箬雨缓和了一下,直接往正厅走去。太子府她跟着澜若君在没建成的时候,就来过好几次,更别提建成之后,也算是轻车熟路。她目标明确,但一进入正厅,就瞧见邢宇痕正跟轩辕煜清在说话,身边还站这几个侍人,先前给她开门那人,也在其中。他们面上都是带着笑意,显然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就是很开心。看到他们这副样子,她几乎是下意识的认定了,他们是在幸灾乐祸的嘲笑自己,面色瞬间冷了下来。